依梁三今日的反应,也许这事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如此他才逼不得已率领了众人闯进了我的府邸中。
另一方面,梁九竟没有将我是个女子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家族?是怕让自己的家族觉得自己再无利用价值,还是其他,这就需要一点一点的验证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那些人已经被秦思归打发走来了许多,如此,小喜来唤我的时候,我便也顺势的起了身。
小喜看着我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少顷,我洗漱完毕,接过她递给我的锦帕,她才慢吞吞的开了口,“公子,你一直以男装示人,难不成以后真的要娶个世家小姐回来做正妻么……”
她的眼皮眨呀眨。
我将锦帕恶作剧般的往她的脸上一扔,她下意识的闭眼往后退了一步,我便笑了出声,一边戏谑的开口道,“哈哈!有何不可。若是以后一房妻子不够了,不若我再将小喜你娶回来做小妾啊!”
她将脸上的帕子扒拉下来,一边便哀怨至极的开口,“公子……娶妻是为了开枝散叶,生儿育女的,您有那功能吗?”
一句话毕,我语塞,顿时瞪大了眼睛瞅她,“谁整天闲着没事教你这些有的没的!”
她抬眸,眼神在我的脸上转了两转,确定我没有真生气之后才慢悠悠的开了口,“公子忘了么?婢女以前是在皇城里面做事的,道听途说,耳濡目染,总会知道一些。”
说起这个,她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我便有些好奇了,只认真的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总结道,“小喜原来是欢场老将,个中高手,佩服佩服!”
话音落,外面便忽而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声,小喜的脸终于红了起来,转身便瞅了我一眼,低声道,“公子竟爱胡说。”
我便扯扯嘴角,不再说话。
外面的咳嗽声是陈叔,老远的听到我们的对话后便提醒了我们,此番等着他走近,我便也正好迎了出去。他的神色不见任何异常,只看着我的眼睛开口道,“天下生变,漠北攻进北国,夏国和南国也蠢蠢欲动,如今公子在上陵,需早早的做好打算。”
我的眼神便在他的脸上晃了一晃,须臾便扯了扯嘴角,“陈叔说笑,阿漾不过一介庶民,就算是打仗也打不到我的身上。”
小喜在我的身后站的笔直,我回了头,摸摸肚子便让她去准备早膳。等着她走远了,陈叔才忽然的一低头,大大的向着我行了一个礼,再抬头的时候,眸子里便有些闪闪发亮,“公子聪慧。某确实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他忽而就靠前了些,神色也更加的恭敬了起来,“天下三分之势久矣,分久必合,此乃大势。漠北军团对中原的偷袭便是最好的契机,公子,当成就一方霸业!”
这念头纯粹是有些狂妄,他话音落,便眼睁睁的看着我,我手指在自己的下巴上敲了又敲,须臾便开口若有所思的问道,“陈叔,你是哪国派来的细作……”
他本来还算有些表情的脸,听到我的话后立马的耷拉了下来,只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默默而又静的望着我。
我受不得那眼神,只看着他身后端着食物而来的小喜,冲着他开了口,“如此,陈叔,我再思虑一下吧。”
莫不说我没有任何人脉和军力,便说我是个女子的身份,若我真的举旗起义,恐怕天下间只会将我当成一个笑话。陈叔的眼神便微微的暗了一下,想说什么却终是忍了住,再接着就微施礼转身退下。
杨世遗要走的前一日,我乖乖的便去了他的府邸,他在案几前处理政务,我便倚在一旁的矮榻上望着他。案几上的火苗一下一下的跳动,我的眼神便有瞬间的恍惚。他终是没有答应我跟着他一起走,只安顿了我要定时来府里吃药。
魏子衣那边没有传来丝毫的消息,想必是没有再想不开。
杨世遗从一堆折子中抬起头来,转眼便看见我呆呆的模样,须臾,唇角浅浅一弯开了口,“秦漾,你最好希望子扬回来的时候,魏子衣不会去告状,不然,我也护不了你。”
我回了神,听到他的话便是一扬眉毛,冲着他便是说道,“天底下除了你还有谁护着我……无奇你不护着我,那阿漾也只好被许子扬欺负了。”
床前的滴漏已近子时,我说完这句话便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一边蹭到他的身边一边便软着声音开口道,“明日还要早起,折子这么多怎么都是处理不完的,早些休息吧。”
他点头,接着却是揉了一把我的头发,“七七四十九天,乖乖喝药,病好之后,我带你看遍天下的大好河山!”
睁眼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床榻边的位置凉的很,昨夜里挂出来的朝服已经不见,不见的还有他的佩剑,我便觉得满室的寒凉。闭了闭眼,我便低低地唤了一声,“无奇……”
同榻共睡了这么长时间,习惯已经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