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刚一想到这个可能,胸口处就有些难受。
车队行进,我便软软的靠在一旁休息,身上一直往外冒冷汗,不舒服的厉害,我便隔着车壁轻声唤阿一,“后面的车队还跟着么?”
响起一阵马蹄声,须臾他返了回来,“没跟上来。”
我的胸口又堵了堵。
缓缓的喘了两口气,我便是闭着眼睛软软的吩咐,“你去前面告诉你家主人,我想要见他。”
外面没有动静,我敛了敛眼皮,提高了一些声音,“旁的什么都不用说,只说我思他念他,并且想通了,很是急切的想要认错了。”
车行的速度慢了一些,我伸手抚了抚冰凉的额头,不禁便弯了弯唇角,扬起了一抹苦笑,不知现下我这副模样还能不能让他心疼一些。
若是还能心疼,办事也好办一些。
阿一没去,只是很迟疑的开口,“公子你身子不舒服?刚刚见你脸色白的很。”
没力气答他的话,我便是深深的吸气,万般无奈的开口,“快去吧!”
马蹄声远去,再没了声音。
我换了个姿势,歪歪的靠在一边。脑子里不禁的便又出现清秀少年的声音,他说他叫秦越,我从不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他也姓秦,却也长了一张和秦佑几近一模一样的脸。
外面的风渐停,我命车夫将帘子撩起来,望着外面的青山,不禁的便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中午我遇见秦越的事,恐怕早已有人报了上去,包括我那一番失态的神情。
杨世遗,他不知会如何想。
只有几百人的队伍,却蜿蜒的比较长。是以,足足过了半刻,阿一才回来。
我身上着的是宽松至极的黑纱锦袍,远远的望见他,我便将腰间系着的腰带又放松了些,自然,不过是为了显示我的虚弱。
到了近前,他将马速放了慢,我便开了口,“如何?”
阿一看了看不远处的蓝天,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公子,还有两日便到麒麟山了。”
我默,抬眸瞅他,“你家主子不愿见我?”
我的语气不明,他便收回眼神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我的神色,谨慎的答,“也不是,公子你要知晓,身为一国储君,即使是在路上也有处理不完的公务。”
如此,我便肯定了,深深的叹气,“他不愿见我……”
阿一的脸色有些为难了。
我往一边虚虚的靠了靠,扶额,“近日身子不爽的很,恐是时日无多。真心之言也无人愿意听么,也罢也罢……”
此刻我的脸色真的是苍白的很,是以他便将信将疑的望了我一眼,须臾便是咬了牙开了口,“阿一再去!”
眼看着他调转马头就要走,我便是一伸手叫住了他,很是语重心长的吩咐,“若是太子真心不想见秦漾,便不要为难他了,毕竟日理万机。”
他很是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转个身便走了。
这次去的时间有些长,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然正襟危坐。
冲着他嘴角一弯便是问道,“如何?”
他驾着的马有些快,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后便是喘着声道,“主子命公子上前!”
阿一要骑马带着我过去,我嘴角一抽便一把将他给拽了下去,眼瞅着他面露不满,我便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间便高声开了口,“车上呆着去!”
杨世遗的车驾在队伍稍靠前的位置,我快到了的时候速度便缓了下来。
有人禀告过去,整个车队便徐徐的停了下来。
我下马,整理了一下衣袍,施施然而行。
杨世遗的车架是普通马车的四五倍之大。
我猜他大抵是在处理阿一口中那“繁重的永远没有尽头”的公务,侧耳倾听,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示意他我已经来了,只是里面的人依旧一点反应也无,他大概还是不愿意见我,可是我却必须得见他,有些事必须说的清楚。
是以,我只能抿了抿唇,极其淡定的伸手去掀面前绣着大朵扶桑花的厚厚帘幕,也不知道这么热的天,他热是不热?
我一只手举着垂帘,一面眼巴巴的看他,更想让目光显得优柔婉转一些,他果然在处理公务,阿一并未骗我,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本本奏折,旁边燃着安神的檀香,他的手指就微曲着搭在桌上,明明晓得我进来,却不抬头看我,显得认真无比。
我一面轻缓的虚着步履登上了他的马车,一面缓缓低眸,“太子,阿漾来见你。”
话音落,外面已然传来行令官的继续行进的声音。车子徐徐而动,车厢里面铺着厚厚的毛毡,我将鞋脱了,往前几步便跪坐在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
他头未抬,我不晓得他现下情绪如何,只是他未撵我下车去的,可见他还是愿意听我说个一两句的,我眼皮抬了抬便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