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一顿,笑眯眯的望着他,“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他的身子晃了一晃,良久,有气无力的叹道,“敢问公子是北国哪家的世家子弟?也好叫让我知道,到底如何教导才能教导出如公子这般的人儿。”教导出我这般无赖又得寸进尺的人儿吗?
见他不走,我微一沉吟,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恕不能相告了,不过若是你以后有了孩儿,可以送到我那里,我帮你,放心放心,总也是有点交情的,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这边我话音一落,那边杨世遗的声音却是忽然轻飘飘的传了过来,“哦?我却不知,秦小弟你什么时候开了育幼堂了?”
我回头,他正倚在门边看向这里,一脸的似笑非笑。
也是刚刚沐浴完,头发还微湿,松散撒的系在脑后,身上穿着和我同样式的黑锦袍,却没有好好的扣上领口盘扣,露了半边锁骨,活生生的一副美男出浴图。我揉了揉额角,“大哥你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么?”
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转而扯了扯嘴角,“秦小弟眼神真是不好,大哥我穿的很是严实。”他说着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却是对着那青年男子,“告诉你家主子,便说他请我来的方式,让我不喜!”
后一句话用了威压之势,那青年男子一凛,下意识的便弯腰行礼,“是我等唐突了。”
我在他俩身上来回瞥了两眼,笑着开口,“大哥,你不是说错了吧,我们是被请来的吗?若我没记错,我们可是被迷晕了过去,‘半梦半醒’间被人偷运过来的。”
那青年男子身子一动,却是没有说话。
我叹气,摸了摸自己的腰,暗自嘀咕,“唔,也不知道‘晕’过去的时候,有没有人对我们做了什么事,现下这腰疼的厉害。”
说着也不看那青年男子,转而望向杨世遗,一脸的委屈,“哎,以这疼的程度,恐怕是青紫一片了,大哥啊,不管请你来的人是什么人,切勿不要忘记告诉他,将这事查个清楚彻底。”
他眸里点点笑意,“好,会让他查清楚的。”
那边的青年男子闻得此言,顺手一摘幕离,一边满眼狐疑的看向我,一边开口,语气却甚是淡淡,“许是在上下马车的时候,有所磕碰,在下会请人来送药的,公子莫急。”
他的面容比较普通,属于长得比较耐看的种类。这般忽然摘了幕离,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听完他的话,我很是认真的点头,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有药那最好不过了!”
杨世遗看了我一眼,随意命令他道,“下去吧,无事便不要过来了!”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惯于发号命令的人随意说一句话便可以让别人瑟瑟发抖,杨世遗说完这句话,便自顾的向着船舷走去,我慢了两步也跟了过去。
我们身后,那青年男子,半响不动,片刻,终于默默的离开。
二层所在,住的人却是很少,偶尔有几个端茶送水的经过,也偶尔有三两个附庸风雅的书生对着黄河抒情,大体来说还算安静舒适。
杨世遗在船边站定,也不言语,却是来欣赏这大好壮阔之景。彼时,夹杂着水汽的微风便从我们的脸上拂过,我侧过头看他,竟一时觉得不忍说话,光晕下,他眸色深深望着眼前的黄河之水,不知如何形容,却让我立马的感受到,他对这条大河的满含的情义。
他爱着他脚下的这片土地。
随着他一起,我再看过去,却觉得此刻的黄河惊涛澎湃,气势恢宏,让人看了也不禁的起了一种想要遨游于天地的冲动!
良久,他沉声开了口,“秦小弟,觉得如何?”
我微一沉吟,转头看他,极认真的道,“我觉得不错,说谎也不脸红,着实是个可造之材!”我说的自然是刚刚那个青年男子,明明踢了我一脚,还不认账。
我话音一落,他的脸色便一僵,遂即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这是又不高兴了么?
暗笑间,便是清了清嗓子又严肃的开口,“气吞山河,波澜壮阔!大丈夫生于世,当如此!”我说完,他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再回身望我,已是满满的明亮之色,轻声开口,“中原大地,江山秀丽,本就该一体,如今三足鼎立之势,久矣!”
说到最后,竟是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我默然,北国,南国,还有夏国皆是从厦华王朝分裂而来,他此言竟是觉得三国分裂的太久了些吗?一统天下?野心不小。
须臾间,他又是淡淡地开了口,“那人请我来,却又不向他的下属明确的表明态度,着意便是让我吃些苦头,好给我一个下马威。”
听他转而说起这个,我顿时更来了精神,开口便问,“这下马威的效果达到了吗?”
此言一出,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起来,刚想收回,船身便忽然的轻轻一晃,还没站稳,接着却是大幅度的前后左右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