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窍窍私语声响起。
我今日所穿乃是当下上陵城男子们所流行的大袖宽袍,黑底红边映衬的皮肤便越发的白,头发更是竖着一根碧玉钗。
微一侧耳便听到有女子小声的开口,“当真是瘦弱美男子!那皮肤当真雪白,还有那唇红润的……”“唔,我怎不知上陵何时有这么一个人物了?”“刚刚听建安梁氏的人说这便是那秦漾了!”“啊……原来是得罪了吴氏一族的那个……”
说到这里,众人却是一停,只是好奇的打量我。我很是大方的抬起了头,甚至嘴角还挂了一抹笑。
就在魏子衣停在我的面前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叹息了一声,“哎,真是可惜了,如此风骨,竟是一介商人,可惜咯!”
霎时,纷纷的叹气声。叹气声后,除了几个脸红的小姐还盯着我看,众人却是又说起别的来。说起来,无人怀疑我的身份,除了我扮的像之外,却是在上元节后整个上陵城上流贵族男子间,病态瘦弱美开始莫名的成为流行。
北国本来一向是以健壮为美的,是以那些公子扮起来便有些不伦不类,我这般穿着宽大的袍子,反而正好显得我身材瘦弱,符合了他们新晋的审美。
只是听说……这怪异的流行是因为无奇太子的一句话形成的,当日上元节,南国主孤独宏、夏国丞相甘罗、北国无奇太子俱在,三人皆是貌美俊朗之人,站在一起自然好看。当夜,无奇太子见甘罗第一面,须臾便淡淡地说了句,“看惯了北国雄壮男儿,偶尔看看如甘相这般阴柔之美的,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至此,男子间的阴柔美开始流行。
我仔细的琢磨了无奇太子的话,这厮,恐是讽刺夏国男儿不像男人,奈何上陵众贵族世家公子皆以他为标准行事,就连他随便的一句话都要身体力行……也罢也罢,呵,正好方便了我不是?
魏子衣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我便先冲她温润一笑,她却是一愣,盯着我的脸蹙起了眉。
我挑眉,满脸的疑惑,“夫人这般盯着在下,可有哪里不妥?”
她眉蹙起又放松,反复纠结了几次,我耐心的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脸上平静无波。她见我毫无异状,便微微偏了头迅速换了表情,满脸的顽皮笑意,“刚刚看着公子的脸,让我想到一个故人,只是怕是时间有些久记不太清了,所以有些不能确定。”
“哦?”上挑的尾音,证明我的好奇。
她仔细看着我的眉眼,一边试探的说道,“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婢,在宮宴上见过,只是后来却再怎么也找不到了,那家夫人说是将那丫头遣了。听说后来她又进过宫,我的人去时,她已经离开了,所以严格算来,我只见过她一次。”
我心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居然找过我?该说她是好胜心太强,还是……太无聊了?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我抬眼,带了几丝戏谑的笑意,“左上将军夫人,你这莫不是怀疑我秦漾是个女子?”
她一愣,然后嗤的笑出声,眉目流转,以袖半捂了脸,“呵呵,原来是秦漾公子,自然不是怀疑你了,子衣猜想你也不是,那奴婢身份低贱,狂妄自大的很,比不上公子的气质风华!”
我嘴角抽了两抽,只当听不见她的‘侮辱’。
她放下袖子,顾盼流转间看我,“唔,早就听说我家安乐侯有你们几个好朋友,今日便都冒昧的请了来,咦……”她说着便向我身后左右看了看,“柳公子和杨家兄长,他们怎么没来?”
我转了转手中的笛子,挑眉淡淡回道,“喔?许是没有时间吧,这我就不知了!”是真的不知,柳淇睿在上元节失约之后,当真是和我再没联系。
她眼神在我的笛子上瞟了两眼,随即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今日的踏春游玩,人便都到齐了。”恰逢此时,有一女子隔了很远的距离开口问道,“子衣夫人,不是还说有重要‘节目’要让大家放松一番的么,怎么还不开始?”
语气随便,看来是熟人。
魏子衣随意向那边看了一眼,手挥了一挥,便有一排的下人端了一堆物事上来,细看却是薄纱还有白布亵衣,众人一愣。她一笑,转身便走到了二三十个人中间,“诸位此次肯赏面前来,是将军府的荣幸,自然也是因为大家比较亲厚。不巧的是,我家夫君今日身体不适,各位便先由子衣代为招待了。”
她一言出,现场已经安静。
“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暖玉谷’乃是皇家御用之地,平日里也有护卫把守,听闻此泉有治百病之能,皇亲或有功之人才可被赐一浴,今日将军府得到特许用一日,魏子衣便替将军,自作主张将各位都请来,朋友间自该是有福同享!”
我一愣,却没有想到小小温泉还有那么多的名堂。但是在场的除了我之外,旁的人显然都是知道这温泉的珍贵的,所以此刻听到魏子衣的话,脸上无不惊喜异常。
“许夫人,你当真是个豪爽的女子!”“哈哈,竟也能享受一番了!”“真是有朋自远方来,乐乎乐乎!”“左上将军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个贤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