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瑶扯了扯阮平蓉的衣袖,阮平蓉会意立刻站了起来问析秋:“四夫人,净房在哪里我和妹妹要去净房。”
“碧槐,带两位小姐去净房。”析秋笑着回了,乐瑶和阮平蓉就随着碧槐出了次间,一出了门乐瑶就对碧槐摆着手道:“你不用陪着我们,我们自己去找就成。”说着拉着阮平蓉的手:“他们去干什么了?”
阮平蓉边跑边摇头:“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两个人撇了几个丫头就跑出了院子,随便拉住个婆子问道:“府里几位少爷去哪里了?”
婆子立刻指了外院:“像是去外院了。”阮平蓉和乐瑶就猫着腰跟在后头一路去了外院……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长寿面,又凑了两桌子叶子牌闹了一个下午,析秋留了晚饭几位夫人说要回去,乐瑶和阮平蓉却是跑的没影儿,满院子找不到人,乐夫人笑着摇头:“这两个丫头总也长不大,定是跟着几个哥儿后头去玩了。”
析秋却是好奇的,这几日几个人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折腾什么,就连佟敏之今天来也是很忙的样子……
找不到人,几个人便只能留下来,析秋和阮静柳陪在一旁,几个人又凑了叶子牌!
侯府里,沈姨娘提着食盒,看着碧莲道:“你和王妹妹以前都在一起伺候太夫人,大家都是姐妹相称,我和王妹妹如今又是姐妹,我们自也亲近了一份才是。”
“奴婢不敢。”碧莲笑着回道:“姨娘特意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沈姨娘就将食盒放在桌上:“也没什么事,我刚刚在厨房做了些小点心,想着太夫人不在家,就留了你一个人定是寂寞的很也没个说话的人,就来陪陪你。”说着在碧莲身边坐了下来。
碧莲笑着道:“这多不好意思,谢谢姨娘。”沈姨娘携了碧莲的手,笑着道:“要我说,你们几个丫头里头,最数你最伶俐的。”
碧莲笑了起来,沈姨娘又道:“将来若是谁娶了你们,也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
碧莲红了脸,沈姨娘目光落在她脸上,啧啧叹道:“平时不细看还不曾发觉,今儿细看碧莲妹妹,没想到竟是这么美,我瞧着这府里恐怕除了四夫人就是你最好看的了。”
“不敢和四夫人比,再说,姨娘的姿色也是无人能比的。”碧莲脸越加的红:“碧莲也没有四夫人的福气,也没有姨娘的巧手,实在是云泥之别。”
“若说这福气啊,四夫人确实是有福气的,四爷对她那样的好,成亲那年说绝不纳妾,这么多年果然是信守诺言的,唯一不足的就是府里有位庶长子,所以啊,世上便没有完美的事儿,你也要有信心才是,说不定将来能嫁个比侯爷和二爷还好的人呢。”说着一顿,拉着碧莲不等她说话,便又道:“你说,敏爷的生母还会不会回来?当年我没有来,只听说四爷抱回来的那天,正好是先皇后逝世的第二夜,可真是如此?”
碧莲凝眉回忆道:“是那天没错,我记得那天半夜四爷抱着个孩子进来,还是我开的门,着实吓了一跳呢。”沈姨娘目光一转问道:“太夫人一定很生气吧,毕竟生母的身份可不是光彩的。”
“是,太夫人很生气,可生气归生气,是四爷的骨肉总归要留下的。”碧莲说着一顿又道:“不过敏爷也乖的很,一整夜哭都没有哭一声,给了吃的就吃的,不给就闷闷的睡觉……可惹人疼了。”
“是嘛!”沈姨娘心中疑惑,这么说当时几个丫头都在,既然都在萧四郎就不会和太夫人说有关孩子的身世,还是说这孩子真的是戏子所生?
她满心的不确定,碧莲却是惊觉失言掌嘴道:“奴婢该死,怎么在背后议论主子。”
“又没有外人,我不会说出去的。”沈姨娘按着她的手:“这里的点心你慢慢用,我回去看看王妹妹,你若是得空就去我那边坐坐。”
碧莲应是,送沈姨娘出门。
沈姨娘一路朝梅园而去,这两日她在府里也多方打听,那天晚上的事知道的很多,甚至许多人亲眼所见四爷抱着孩子进来,却没有问到一点线索……她要不要去给太夫人回信?
脚步顿了顿,她又摇了摇头,没有有力的证据太夫人定会觉得她办事不利。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有利的证据呢?
忽然间,她猛然在二夫人的院子前停住了脚步,这么重要的事情若真有隐情,那侯爷定然会知道,侯爷知道的话二夫人会不会知道?
二夫人如今疯疯癫癫,或许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线索也未可知。
心里想着,她就觉得自己想法没有错,既然下人们不知道,那就只有从几个主子那边查,侯爷她一个月不过见一次也说不上两句话,至于太夫人和大夫人那自是不敢想,只有二夫人这里可以着手。
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定了主意,沈姨娘就加快的步子去了梅园,她要仔细想一想怎么去套二夫人的话。
天擦着黑的时候,析秋让人在广厅里摆了饭,佟析砚和周夫人坐在一起,也不避忌两人聊的甚是投机,江氏看着直笑……
析秋心里惦记着萧四郎,一整日都不见人影,原是休沐一日在府里陪她的,却没有想到几位夫人来了,他只得躲到外院去了,一整天都没能进内院里来,正要遣了人去问,忽然碧梧笑嘻嘻的过来喊析秋:“夫人,七舅爷让您出去一下。”
析秋一愣,问道:“可说了什么事。”人已经在座位上站起来,碧梧眨着眼睛只摆着手:“不知道!”
析秋只得和众人打了招呼,出了广厅站门口,却不见外头有人,黑了的夜幕不知何故连屋檐下的灯笼也灭了,她拧了眉头正要喊人点了灯,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一束银光冲天而起,她一愣抬头看去,就见头顶之上一朵七彩的荧光炸开,宛若一朵盛开花朵,不等她回神又是几朵银花相继在夜色中绽开,一瞬间将院子里点亮如白昼一般……
她笑了起来,站在那里目光就落在远处,在闪动耀目的亮光中,看见欢蹦着的炙哥儿,抿唇轻笑的敏哥儿,激动的鑫哥儿,还有拿着火烛弯腰点火的晟哥儿,佟敏之抱着一个硕大的烟花抹着汗正站在那里傻笑……
析秋眼睛瞬间湿润,终于知道,几个孩子忙忙叨叨了数日,原来就是为了她生辰。
“好美!”佟析砚率先跑了出来:“我就说七弟神秘的很,原来在准备烟火。”屋里的人也前后走了出来,一起抬着头看着天空中不断晕开的朵朵流光,不等一枚湮灭另外一朵便后继而来……
乐夫人在几个孩子身后看到叫笑着的乐瑶,就隔空指着她无奈的笑着道:“瞧她哪里有女孩子的样儿……”
太夫人也是呵呵笑着,意味深长的道:“还有节目没来呢。”众人一愣还没明白过来,笛音和箫音已在烟火的消弭中响起,悠悠扬扬中炙哥儿拍着手一首游子吟很清晰流畅的唱出来出来,童音稚嫩悦儿……几个孩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便是连太夫人也不禁湿了眼眶,高兴的道:“算没有白疼了你们。”析秋拿了帕子擦了眼角,接过跑来的炙哥儿,看着敏哥儿和鑫哥儿以及晟哥儿,朝他们招招道:“谢谢你们。”
晟哥儿则是傻笑着,抱拳一揖到底:“四婶婶,寿辰快乐!”鑫哥儿和敏哥儿以及炙哥儿也随着他行礼。
佟敏之吃吃笑着。
析秋点点头:“四婶婶今天很高兴,谢谢你们!”阮夫人笑看着析秋:“这些孩子有时候调皮的恨不得打一顿才解气,可有时候却有懂事的,你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疼着。”
析秋应是,太夫人冲着几人点点手,又拉着炙哥儿道:“我们炙哥儿刚刚一首游子吟念的真不错,怎么祖母都没有听过。”
炙哥儿嘿嘿笑着道:“是刚刚背会的。”析秋失笑,就想到昨天他撅着屁股费力的样子,没想到在背诗句。
乐瑶和阮平蓉牵手过来,看着佟敏之问道:“这个主意是你想的?”佟敏之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是!”乐瑶点着头:“你真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佟敏之脸越发的红,支支吾吾的回道:“佟……佟敏之!”乐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仿佛很欣赏他的样子。
有了孩子们的惊喜,大家便有笑闹了一阵方才各自散了回府。
析秋和萧四郎说孩子们的事儿:“我真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策划了这件事……”想到晚上的事情她心里暖融融的几乎快化了:“就觉得我何德何能得了他们的喜爱,这样纯真让我无地自容。”
萧四郎揽住她,吻了她的额头,轻声道:“孩子们是最直接的,你对他们好,他们便会以数倍回报于你!”析秋偎在他怀里,两人靠在窗口看着满天的繁星“……就是心里头感动。”
萧四郎轻笑,假意不满:“那我呢。”析秋想到他今天一个人在外院,就满脸的歉意的道:“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疏忽了。”
萧四郎哈哈笑了起来,刮了她的鼻子,从身后拿了个匣子出来递给析秋,析秋接过匣子挑眉问道:“是四爷亲手雕刻的玉簪?”
“你知道?”萧四郎问完又觉得好笑,析秋便已经道:“这样的乌木匣子,妾身已经收了五个,加上今儿这一只妾身已得了六个……”说着一顿露出俏皮的样子:“……等到老了之后,妾身要看看能得多少这样的匣子。”
萧四郎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而愉悦。
等到盂兰盆节那日,夏姨娘让人带信来,说是佟敏之在府里接了封信就跑了出去,这些日子他常常收到信,听六福说字迹很娟秀像是女子的字迹,以前不曾见过,析秋听到也觉得惊奇不已,佟敏之一向老实,难道是认识了哪家的姑娘?
第二日她喊了佟敏之来问,佟敏之支支吾吾的道:“是学馆里的好友约我去庙会。”说完又看向析秋故作镇定:“是不是姨娘告诉您的,姨娘定是和你说了是女子的信吧?”
析秋见他样子不像说谎,加上他平日又懂事的很便没有多想,点头道:“是姨娘说的,既然没有这事儿,回头你和姨娘说一声,别让她担心。”
佟敏之应是,转头问析秋:“炙哥儿呢?”析秋笑了起来:“在后院玩呢,和庆山庆元练投壶!”
“我去看看。”说着走了出去,恰好和进门的敏哥儿碰上,析秋听见敏哥儿的声音,笑着问道:“是和父亲还是和舅舅一起回来的?”
“是德公公送我回来的。”敏哥儿说着语气有些僵硬,析秋一愣,问道:“怎么会是德公公?”
敏哥儿进了门来,有些不自然的将右手背在身后,回道:“父亲下午去了郊外的军营,圣上下午去了文华殿,还考校了我们这几日学的功课,后来见没人来接我,就让德公公送我回来了。”
德公公是乐袖身边的内侍,怎么圣上又吩咐了他送敏哥儿回来,析秋被他说的有些糊涂,正要问他却发现他的衣裳换过了,不是早上穿着出去的那件,平时背着的书包也没有带:“你先回去换的衣裳?”
“是,是……”敏哥儿一怔,赶忙回了话,又岔开话题站起来:“母亲,我去后院找七舅舅和炙哥儿。”
析秋看着他,就觉得狐疑:“你等等!”她看着他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敏哥儿身体一顿,就将手收了背在了身后,析秋脸色一沉伸手在他面前:“让我看看你的手。”
敏哥儿一点一点伸了出来,析秋就看见他衣袖之间手腕之上露出一块红斑来,像是被开水浇烫而至……
析秋托住他的手,敏哥儿就是一抖想朝后缩,析秋凝眉将他袖子撸了起来,自手腕而上有炙哥儿手掌那样大小的的红斑,有几处已经起了水泡,赫然呈在眼前。
果然是烫的。
“怎么回事?”析秋看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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