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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一种。
轻轻地抚过右手的手背,爱德华微微沉吟,他的心中一瞬间有些迷茫,有些失落。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机会的尾巴,但现在来,却似乎又一次的让它从自己的指缝之间溜走了——当手背上奇异的纹样消失在空气中时,女法师也放开了他的手,转身离开,没有再说出任何一个让猎人能够重拾信心的词汇。
爱德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资质再一次被否定……早就有无数次的类似的情景和对话,将爱德华的心脏与精神都锻炼的坚韧胜铁,淡然如水,对于这样的否定,和随之而来的拒绝。他早已习惯,甚至麻木。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这一次,似乎又有所不同。
因为说出这一番话的,是个强大的法师,因为这个强大的法师给了他一个不同于其他半吊子的施法者们的,最为详尽的解释。因为,他自己也有感而发,将原本尘封在脑海深处的某些东西,重新又翻上了记忆的表层。
阴影之主……自己真的可以如那个故事里的人一样,在施法者的道路上走到尽头,哪怕是终生与荆棘相伴?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吧……
因为自己想要的,是可以改变人生,随心所欲的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所改变,束缚重重的人生。
“这里的魔运作相对稳定,我要使用传送术,你们抓住身边人的手。”女法师的声音将猎人的思路从思索中拉扯出来,但当他抬起头,便注意到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给他留下了矮人巴洛克的一只手掌。
于是爱德华只能叹了口气,站在这个队伍的末端。
不过当女法师低声的吟诵响起时,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兴奋——传送术可是最为著名的几个法术之一,据说也是那些大城市之中,贵族们长途旅行的首选,但在西封邑地出生,从没有到过更加繁荣的地区游历过的爱德华,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非科学的旅行方式。
咒文如同一首沉郁的歌曲般缓缓地流淌,于是空气中的景色开始扭曲,只一瞬间,黑暗之中已经挂上了银色的细丝,闪烁出绚丽的光泽。与此同时,身体似乎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揉搓,不断地拉长起来,并不疼痛,却分外的怪异。
可是这奇妙的感觉,并没能维持多久。
空间之中的变化,骤然变得激烈起来……明暗交错,光影浮动。所有的一切猛烈地搅合成为一团!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漫长了……而最重要的是,萦绕在耳边,女法师的诵咒声音,骤然变得断断续续,虚无缥缈!
爱德华心中猛地一惊!
传送法术非常的方便,但并不是没一个法师都能够掌控好那种撕裂空间的能量,其中偶尔会产生一些意外,比方说由于魔法能量的影响,传送目的地的谬误,以及法师自身的精神不稳……等等变化,都有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被传送者会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以前从没见过的地方,半空中,火堆里或者是水中都算是非常普通的结果,如果要更坏一些,龙穴或者兽人的聚集点也不算什么,最可怕的结果,是传送者永远漂浮在介于精神和物质的浑沌缝隙内尖叫流浪,要么在目的地就出现他们支离破碎或者融在一起的尸体——或许也可能暂时还没死。
这些可怕的念头杂乱无章的穿过猎人的脑海,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消失无踪——一种猛烈地,如同炽焰,如同岩浆,甚至可能是太阳风暴一般的热流骤然席卷而来,在爱德华的感觉之中爆开!那种可怕的疼痛让他长大了嘴巴,一时间却没有任何一口气可以吸进肺叶之中!
意识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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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离开之后的的第三个黄昏冉冉到来,而白杨镇则迎来了一批新的客人。
不多,只有两个骑着马的身影,缓缓地踱过那条宽敞的中央大街,对于希尔顿快捷酒店门口,侍应的招揽,他们选择了置之不理……一直走向子爵老爷那座木制的城堡。
“很不错的地方,起来,这个家伙过的很好,至少,比我想象中要好了很多。我还以为被放逐到这里这么久,早就已经让他丧尽了所有的**。”
城堡的大门近在眼前时,一个骑士开口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鼻音很重,语调低沉,但这一切合在一起,让这种声音充满了沧桑而沉重的感觉……一种压迫的力量。
他跳下马,伸手拧开黑色斗篷的前扣,露出罩在下边雕刻绘漂亮花纹的漆黑铠甲,腰畔露出的长剑剑柄上雕饰着一朵含苞的花蕾,只是那种漆黑的金属色泽没有丝毫生命的痕迹,而在那剑鞘的吞口下,还挂着柄锐利的匕首——刃口闪烁着幽幽的蓝光,竟然是涂抹了毒药的利刃。
“或者是一种惩戒,但那如果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来,这个远离了所有是非圈子的地方,又何尝不是个直属于他自己的王国?只要善于经营,谁又能这里在某一天不会被成为一个不逊色于浅水,或者是法恩城一样的繁荣都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