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已至此,不管是不行的,曹以闻咬咬牙,“齐少爷放心,是我教子无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把孩子远远扔出去到别的星座读书吧,让母亲过去陪读也可以,终归是不能跟曹振海呆在一起了。
受欺负不说,曹振海某些时候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个疯子了。
另外几人也咬牙做了保证,他们的孩子年纪略大,今年都跟曹振海一样高考面试,有的人开始考虑要给孩子换个大学,离曹振海越远越好。
齐镜声解决了问题,端茶跟几位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尚小寒离开。
几个中年男人拿着齐镜声给的存储盘,又在包厢里坐了一个小时才离开。
开始的时候都脸色黑沉,但是渐渐地起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曹以闻先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就有一人附和他,“工作太忙了,疏忽了家人孩子。”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吐了些苦水,然后商量怎么把孩子们隔离开,怎么跟孩子讲道理能不逆反,又约定好了互相交流消息才各自散了。
齐镜声不知道这些,他甚至也没有留个监控在包厢里探听。
能以平民身份起家做到世家家族企业里的高管,没有一个是蠢货。他们只是有一些认识的局限或者盲点,但是大道理不用点他们也通。
比如他们知道要孩子亲近世家的继承人为了以后铺路,但是没功夫和渠道仔细考察这些继承人日常如何,或者说下意识忽略了。
只要稍稍给他们扒拉出一点儿缝隙来,他们就能钻出个大洞。
他带了尚小寒出来,时间刚好近午,两人高高兴兴去乐友居吃鸭子。
尚小寒出了茶楼就忍不住跟他感慨,“齐哥你面对那么多年长的叔叔竟然不紧张的。”
“不是,我也有点儿紧张的,但是我们又有许多优势,”齐镜声发动了车,慢慢跟尚小寒分析,“首先是道理在我们这边,如果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讲道理总会有点儿用。”
“嗯嗯,而且这几个家长都是望子成龙期待自己孩子更好的,看到小孩儿这样做事一定很在意。”尚小寒也跟着点头。
齐镜声心里一动,“说的没错,那么还有呢?你还能想到什么?”
“哇,声哥你考我,”尚小寒认真想了想,“还有,这件事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基本上都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这些人来说,这是最简单的问题。”
“没错,假设闹出了重伤之类严重的情况,他们先会找律师咨询帮孩子脱罪,而不是贸然接受我一个年轻人的邀约。”齐镜声帮他补充完整,“还有呢?继续想想。”
“还有……”尚小寒侧过身看齐镜声微微翘起的嘴角,唉、这样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才是男人啊,我长大也想像声哥这么帅,行吗?
“还有,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是齐家的少爷,他们不会那么重视你。”
“没错,这世上人人在法律面前都平等,执法机构也进步到了非常公平的地步。理论上,曹振海如果犯了罪,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齐镜声扫到车窗外一家小店,“你喜欢的冷饮店,要外带一份去乐友居吗?”
“不要不要,”尚小寒挥挥手,全副注意力都在分析上,“不要卖关系,快把话说完。”
齐镜声轻笑,“好好,不卖关子。但那是理论上,除了法律之外,世界上还有许多规则。不同的领域适用不同的处事办法,如果你更明白他们,做事总容易事半功倍。但是有时候,不懂也没关系,因为有一条规则通用,一力降十会。”
尚小寒触类旁通,“这个我懂,杂货市场的老板们就讲,为什么你们这些世家做什么生意都能成功。因为你们有钱,越有钱的越容易。”
“从这个角度讲,也没错,”齐镜声把车停在乐友居前面,钥匙扔给服务生,“做一门生意,先要做市场调查,调查的样本容量越大,越能精准定位客户需求,有了这样的前提,再去开发的产品,设计之初就是最令人满意的。要想有好产品,需要好的技术人员、好的生产线、后续更需要好的广告推广,每一样都需要钱。”
“简而言之,可以说是因为钱,但是这每一步的钱怎么用,才能做到耗损最少利益最大,怎么不被人蒙蔽确定你花的都是值得的,都是大学问。”
尚小寒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这是大学里某个专业的课程吧?”
“是大学课程,甚至有专门研究这些的研究生,博士生,老学者,”齐镜声点了菜,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伸个懒腰,“一个大企业里做决策,有各种分析师团队。”
“但是做决定的只有一个人,”尚小寒已经忘了对鸭子的期待,眼睛瞪得大大的,“作为最终决策的那个人,怎么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呢?”
“他不确定,”齐镜声笑起来,想把他搂到怀里揉一揉,“没有必要一定要成功,这是另一个问题,一个人的容错率,一个企业的容错率,甚至是一个民生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