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安慧醒过来,外头又起了大风,她之前一直撑着没什么事儿,骤然倒下就再也不好起来,又加上用了药,站起来走了几步直晃悠,只能让刘雅去看齐镜彦。
恰好齐明雍从外头进来,“我路过澄心馆,已经看过,一大一小齐头睡的好着呢。”
女仆开始摆晚饭,安慧左思右想,终于没忍住要站起来,“我还是去看看吧。”
她话音刚落,齐明雍的通讯器响了,打开屏幕齐镜声的脸露出来,“父亲,母亲醒来了吗?”
齐明雍把通讯器转过去,“已经醒来了,把你弟弟抱来。”
“母亲好些了吗?”,齐镜声问这话,反手从背后一捞,把齐镜彦抱到怀里,小家伙抓着一个摇晃起来沙沙作响的小葫芦兀自玩儿的高兴。
安慧看他捞孩子的姿势胸口就是一跳,待看到齐镜彦好好的不哭不闹稍微放下心来,但是又有一股无名火起,跟过去的嬷嬷女仆都是吃白饭的吗?
齐镜声稍微扶着齐镜彦的小脸让他看屏幕,语调仿佛得了个好玩具,“母亲,小弟一下午都没哭,睡了三四个小时呢。我亲自给他喂了奶和辅食。”
亲自!
安慧额角青筋都起来了,因为生下来身体弱,齐镜彦的嬷嬷都是有执照的儿科护理,经验丰富照顾周全,每一回他还要闹腾几回。
齐镜彦一个没成年的男孩子,能照顾什么孩子?还亲自喂饭,安慧几乎能想见齐镜彦一餐吃的如何惨烈。
齐镜声对她的表情置若罔闻,径直发送文件,语调上扬,“父亲母亲看看,小弟特别喜欢我,我都给他录下来了,等长大了给他看看。”
齐明雍对这样的小事儿本来不在意,齐镜彦刚出生的时候,他对于这个幼子确实感情略有不同。
但是总的来说他也没有跟孩子相处几天,齐镜声这个长子倒是当做继承人教导了许多年。最终两个孩子对他来说,都是感情上不怎么亲近,理智上快长成的大儿子更好交流些。
这时候齐镜声一脸兴奋地发消息,他感觉到一点儿陌生的天伦之乐的感觉,端着茶杯顺势点开接到的文件。
里头齐镜彦抓住齐镜声的一根手指死活不放开,齐镜声没办法只能亲自喂食,虽然吃的胸前围兜脏兮兮,嘴角脸蛋也糊的一团乱,罕见的他竟然没有哭。
安慧一腔怒气涌起又压下,想想齐镜彦吃的乱七八糟可能受了许多委屈,说不定那半碗辅食糊糊最后都凉了,心里更难受,恨不得砸点儿什么东西。
但是齐镜彦竟然没有哭,哼唧着吃完立刻睡着了,又让她微妙地觉得不高兴。日常照顾精心的恨不得事事做到毫米精确,那小子还不领情,被人胡乱摆布竟然不闹了!
齐镜声看齐明雍放完了录像,举起齐镜彦的小手挥挥,“母亲,外面大风,我就不带弟弟出去吹风了,您好好休息,明天天气好,我送弟弟回去。”
安慧胸腔里仿佛有十八个猫爪子胡乱挠,发火不是不发火又堵得慌,按住眉心挡住一点儿表情,“好好休息,晚上让嬷嬷在旁边守着。”
“好的,母亲也好好休息吧。”
通讯关闭,安慧晃了晃,又被女仆扶进里屋,齐明雍独自吃了晚饭,去书房处理工作。
安慧躺了大半个小时,又挣扎坐起来,“去澄心馆叫个嬷嬷过来,我问一下镜彦的情况。”
刘雅半句劝慰的话都不敢说,派人顶着风和零星起来的雪粒子去叫了人回来问。
安慧审犯人一样把喝水几毫升的细节都问完了才眩晕地躺回去,发誓赶紧好起来把儿子抱回身边。
只是她越着急好起来,越起不来,再加上年关各种杂事纷沓而来,这一个寒假里,齐镜彦竟然几乎扎根在齐镜声的澄心馆了。
安慧开始还委婉说一句,哪有让哥哥带孩子的道理。
齐镜声笑眯眯给她顶回去了,“我并没有做什么,一圈儿的嬷嬷女仆,根本用不上我。连屋子都没多准备一间。”
安慧还想说什么,齐明雍先反对了,年关家族企业账目盘点,各种关系往来,他也常驻枫城慎园,某天夜里被齐镜彦的嚎啕吵的一夜没睡,第二天昏昏沉沉会议都没开好,所以他坚定地同意小儿子住在澄心馆。
“一圈儿女仆照顾着,他能累着什么,过了这个年,不忙了你再接回来吧。”
安慧被憋回去,更加的虚火旺盛心浮气躁头晕乏力齐齐冒出来,有时候昏昏沉沉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留下儿子无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