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寒自从来上课,几乎没有和同学交流过。
一来进入四年级,大家的课程都是按照自己未来的方向专门选定的,同一课程的学生不一定归一个管带先生管理,同一个先生管理的学生选的课程又五花八门。
再有,曾经初级中学里的同学都是家庭出身差不多的孩子,几乎没有跟他一样选这么贵这么难的课程。
尚小寒错过了开学最初和同学们熟悉的时间,又把所有业余时间都花在补课上,没有空闲也没心思认识陌生人。
能把曹星河的脸和名字对上已经是记忆力不错了。
虽然感觉这家伙来者不善,尚小寒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就转过脸盯着先生听课不搭理了。
曹星河很想在他椅子上踹几脚,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不太熟悉尚小寒的性格,万一真的叫了先生呢?
不过他很确定,这家伙是齐家那个讨厌的大少爷身边的嬷嬷送来的,但不是那个老女人的亲儿子。
虽然齐镜子声可能不认识他,但是他可记着对方好多年了。
曹星河家是枫城曹家六代以前分出去的旁枝,到他这一代因为父亲给家主当近身秘书家境不错。
曹星河从小就被送到主家的少爷身边陪着玩耍,以期待早些建立感情以便长大后子承父业。
族长家的大少爷年龄差距太大跟不上,曹星河跟的是这一代族长弟弟家的少爷曹振海。
曹振海少爷有个同龄的宿敌,从长相到身材到学习能力,样样被人家秒成渣。偏他还不知轻重处处挑衅,可是屡战屡败,败了就拿身边的伙伴出气。
曹星河在一众跟班里年纪小反应慢,很吃了许多排头。
所以他日常受了气除了抽打写着曹振海名字的小纸人,也要骂一骂齐镜声,毕竟是罪魁祸首不是。
最可气齐镜声也带跟班,可是跟班和跟班命运差太大了。
小时候从没见黎贺被齐镜声欺负过一回,中间几年没搭理以为被冷落了,结果长大了人家分分钟被接到云台书院去了。
尤其黎贺成绩还好,不论是管带先生还是任课老师都多有赞誉。各种全校大会活动,曹星河但凡看见黎贺上去或演讲或领奖都要咒骂好几天。
在黎贺进了云台书院之后他愤慨的心思更加控制不住,不过是狗当的好,有什么了不起。
偏偏身边选近似课程的同学多出自世家产业高管或世仆家庭,所有人提起来这件事就满口夸赞艳羡,家长多教育孩子要跟黎贺学习。
曹星河每每听到类似言论都要胸闷,奈何想发火连个目标都没有。
直到他看到黎贺的那位仆人妈又送了个孩子来学校。
五官不错却木愣愣的不爱理人,穿着寒酸,吃饭挑大食堂,却上最贵的课有最好的补课先生。
曹星河看了他两星期,本来没打算做什么,结果开了个月度家长会。他亲爹回去就拎着他耳朵骂了一顿,同样是陪着少爷玩儿,人家玩儿出个云台书院,你成天回家抱怨少爷脾气不好,怎么回事!
曹星河怒气上涌,第二天上学发现尚小寒穿了件万把块一件的大衣,按以前的寒酸像,这显然不是他自己的东西。同样给人当狗腿子,差别就这么大!
怎么想都觉得胸闷气短!最讨厌的是态度还这么嚣张,妈蛋,曹振海齐镜声有资格不理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瞪我!
于是在下课铃响先生走出教室门的瞬间,曹星河狠命一脚踢到尚小寒椅子背上。
尚小寒莫名其妙躺枪,站起来的瞬间膝盖弯被椅子撞的一弯生生坐回去,肚子也在课桌上顶了一下。
曹星河笑得得意洋洋,“哎呦,真不好意思,腿太长了伸懒腰没注意。”
尚小寒转瞬间已经又想了一遍自己近日在学校的行为,确定没有任何地方得罪这个人,如果是为了课前那一声警告,这个人心胸也太狭窄了。
曹星河慢腾腾从座位上站起来,见对方果然怂了,始终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心里的气儿好像立刻顺畅起来。
尚小寒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已经有大半同学去别的教室赶下面的课程,剩余的几个也在陆续往外走,这家伙没有同伙,那么——
曹星河悠然从尚小寒身边走过,冷不防身边恶狠狠一脚踢到膝盖上,他整个人侧摔出去,呼啦啦栽到过道对面的桌椅里。
一时间他是腿疼手肘疼腰侧也疼,下颌还在桌子上撞了一下,简直浑身剧痛。
尚小寒把书包甩到肩膀上,瞟了他一眼,“哎呦,真不好意思,过道太窄站起来时候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