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便道:“你且起来,我有事用你。不知你肯用心去做否?你的富贵亦自不小。”
姜环道:“若老爷吩咐,安敢不努力前去?况小的受老爷知遇之恩,便使不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费仲大喜道:“我终日沉思,无计可施,谁知却在你身上!若事成之后,不失金带垂腰,其福应自不浅。”姜环道:“小的怎敢望此。求老爷吩咐,小人领命。”费仲附姜环耳上:“……这般这般,如此如此,若此计成,你我有无穷富贵。切莫漏泄,其祸非同小可!”姜环点头,领计去了。
这一日寿仙宫中胡喜媚和王贵人对着纣王道:“陛下已经半个月未上朝了,望陛下明日临朝,不失文武仰望。”纣王听后道:“美人说的甚是,明天朕就去上早朝!”
第二天纣王到了金殿中,要前往升龙殿,这时分宫楼门角旁一人,身高丈四,头带扎巾,手执宝剑,行如虎狼,大喝一声,说道:“昏君无道,荒yín酒色,吾奉主母之命,刺杀昏君,庶成汤天下不失与他人,可保吾主为君也!”一剑劈来。两边数十个保驾官,此人未近前时,已被众官所获,绳缠索绑,拿近前来,跪在地下。
纣王惊而且怒,驾至大殿升座,文武朝贺毕,百官不知其故。纣王道:“宣武成王黄飞虎、亚相比干。”黄飞虎和比干随出班拜伏称臣。纣王道:“二卿,今日升殿,异事非常。”比干疑惑道:“有何异事?”
纣王道:“分宫楼有一刺客,执剑刺朕,不知何人所使?”黄飞虎听了这话大惊,忙问道:“昨日是那一员官宿殿?”这时一名官员走出却是鲁雄,鲁雄出班拜伏:“是臣宿殿,并无奸细。此人莫非五更随百官混入分宫楼内,故有此异变!”
黄飞虎吩咐:“把刺客推来!”众官将刺客拖到滴水之前。纣王传旨道:“众卿,谁与朕勘问明白回旨?”班中闪出一人进礼称:“臣费仲不才,勘明回旨。”
费仲拘出刺客,在午门外勘问,不用加刑,已是招成谋逆。费仲进大殿,见天子,俯伏回旨。百官不知原是设成计谋,静听回奏。纣王道:“勘明何说?”费仲奏道:“臣不敢奏闻。”王道:“卿既勘问明白,为何不奏?”费仲道:“赦臣罪,方可回旨。”
纣王道:“赦卿无罪。”费仲道:“刺客姓姜名环,乃东伯侯姜桓楚家将,奉中宫姜皇后懿旨,行刺陛下,意在侵夺天位,与姜桓楚而为天子。幸宗社有灵,皇天后土庇佑,陛下洪福齐天,逆谋败露,随即就擒。请陛下下九卿文武,议贵议戚,定夺。”
纣王听奏,拍案大怒:“姜后乃朕元配,辄敢无礼,谋逆不道,还有甚么议贵议戚?况宫弊难除,祸潜内禁,肘腋难以堤防,速着西宫黄贵妃勘问回旨!”纣王怒发如雷,驾回寿仙宫。
奉御宫承旨至中官,姜皇后接旨,跪听宣读。奉御官宣读:“敕曰:皇后位正中宫,德配坤元,贵敌天子,不思日夜兢惕,敬修厥德.着奉御官拿送西宫,好生打着勘明,从重拟罪,毋得狥情故纵,罪有攸归。特敕。”姜皇后被拿送到西宫,姜皇后和黄贵妃长谈一番后拜托黄贵妃若是自己遭遇不测照顾好自己的两个孩子殷郊和殷洪,黄贵妃自是应下,黄贵妃便去禀报纣王道:“奉旨严问姜后,并无半点之私,实有贞静贤能之德.”黄贵妃为姜皇后说尽好话,纣王听后道:“黄妃所言甚是,其中必有委屈!”一旁的胡喜媚微微冷笑,纣王见后道:“美人为何笑而不语?”
胡喜媚道:“怕是黄贵妃被姜后所迷惑,好的据为自己,坏的推给他人,谋逆不道之大事谁会轻易承认?”
纣王听后道:“美人所言甚是!不知美人可有何法使得姜后如实招来?”胡喜媚听后道:“陛下可传旨:如姜后不招,剜去他一目。眼乃心之苗,他惧剜目之苦,自然招认。使文武知之,此亦法之常,无甚苛求也。”纣王:“美人之言是也。”纣王听后便答应了,黄贵妃怎么说也没用。黄贵妃只能跑到西宫和姜后说了此事,姜后听后顿时一脸死灰,黄贵妃让姜后认罪,姜后道:“纵死,岂有冒认之理?”没多久姜后便被剜目,剜目后姜后还是不认罪,黄贵妃早就因为姜后这样急的哭了,可是姜后还不认罪,胡喜媚便提议道烙其双手。
黄贵妃扶姜后而慰道:“贤后娘娘,你认了罢!昏君意呆心毒,听信贱人之言,必欲致你死地。如你再不招,用铜斗炮烙你二手。如此惨恶,我何忍见。”姜后血泪染面,大哭:“我生前罪深孽重,一死何辞!只是你替我作个证盟,就死瞑日!”言未了,只见奉御官将铜斗烧红,传旨道:“如姜后不认,即烙其二手!”姜后心如铁石,意似坚钢,岂肯认此诬陷屈情。奉御官不由分说,将铜斗放在姜后两手,只烙的筋断皮焦,骨枯烟臭。十指连心,可怜昏死在地。
黄妃看见这等光景,兔死狐悲,心如刀绞,意似油煎,痛哭一场,上辇回宫,进宫见纣王。黄妃含泪奏道:“惨刑酷法,严审数番,并无行刺真情。只怕奸臣内外相通,做害中宫,事机有变,其祸不小。”纣王听言,大惊道:“此事皆美人教朕传旨勘问,事既如此,奈何奈何!”胡喜媚跪而奏道:“陛下不必忧虑。刺客姜环现在,传旨着威武大将军晁田、晁雷,押解姜环进西宫,二人对面执问,难道姜后还有推托?此回必定招认。”纣王道:“此事甚善。”传旨:“宣押刺客对审。”黄妃回宫而去。
晁田、晁雷押姜环至西宫跪下。黄妃曰:“姜娘娘,你的对头来了。”姜后屈刑凌陷,一目睁开,骂道:“你这贼子!是何人买嘱你陷害我,你敢诬执我主谋弒君!皇天后土,也不佑你!”姜环:“娘娘役使小人,小人怎敢违旨。娘娘不必推辞,此情是实。”黄妃大怒:“姜环,你这匹夫!你见姜娘娘这等身受惨刑,无辜绝命,皇天后土,天必杀汝!”
不言黄妃勘问,且说东宫太子殷郊、二殿下殷洪弟兄正在东宫无事弈棋。只见执掌东宫太监杨容来启:“千岁,祸事不小!”太子殷郊此时年方十四岁,二殿下殷洪年方十二岁,年纪幼小,尚贪嬉戏,竟不在意。杨容复禀道:“千岁不要弈棋了,今祸起宫闱,家亡国破!”
殷郊忙问道:“有何大事,祸及宫闱?”杨容含泪:“启千岁:皇后娘娘不知何人陷害,天子怒发西宫,剜去一目,炮烙二手,如今与刺客对词,请千岁速救娘娘!”殷郊一声大叫同弟出东宫,竟进西宫。进得宫来,忙到殿前。太子一见母亲浑身血染,两手枯焦,臭不可闻,不觉心酸肉颤,近前俯伏姜后身上,跪而哭道:“娘娘为何事受此惨刑!母亲,你总有大恶,正位中宫,何轻易加刑。”姜后闻子之声,睁开一目,母见其子,大叫一声:“我儿!你看我剜目烙手,刑甚杀戮。这个姜环做害我谋逆,胡喜媚进献谗言残我手目;你当为母明冤洗恨,也是我养你一场!”言罢大叫一声“苦死我也!”呜咽而绝。
太子殷郊见母气死,又见姜环跪在一旁,殿下问黄妃道:“谁是姜环?”黄妃指姜环:“跪的这个恶人就是你母亲对头。”
殷郊大怒,只见西宫门上挂一口宝剑,殿下取剑在手:“好逆贼!你欺心行刺,敢陷害国母!”把姜环一剑砍为两断,血溅满地。殷郊道:“我先杀胡喜媚以报母雠!”提剑出宫,掉步如飞。晁田、晁雷见殿下执剑前来,只说杀他,不知其故,转身就跑往寿仙宫去了。黄妃见殿下杀了姜环,持剑出宫,大惊:“这冤家不谙事体。”叫殷洪:“快赶回你哥哥来!说我有话说!”殷洪从命,出宫赶叫:“皇兄!黄娘娘叫你且回去,有话对你说!”殷郊听言,回来进宫。
黄妃道:“殿下,你忒暴躁,如今杀了姜环,人死无对,你待我也将铜斗烙他的手,或用严刑拷讯,他自招成,也晓得谁人主谋,我好回旨。你又提剑出宫赶杀胡喜媚,只怕晁田、晁雷到寿仙宫见那昏君,其祸不小!”黄妃言罢,殷郊与殷洪追悔不及。
晁田、晁雷跑至宫门,慌忙传进宫中,言:“二殿下持剑赶来!”纣王闻奏大怒:“好逆子!姜后谋逆行刺,尚未正法。这逆子敢持剑进宫弒父,总是逆种,不可留。着晁田、晁雷取龙凤剑,将二逆子首级取来,以正国法!”
晁田、晁雷领剑出宫,已到西宫。时有西宫奉御官来报黄妃:“天子命晁田、晁雷捧剑来诛殿下。”黄妃急至宫门,只见晁田兄弟二人,捧天子龙凤剑而来。黄妃问道:“你二人何故又至我西宫?”
晁田二人便对黄贵妃:“臣晁田、晁雷奉皇上命,欲取二位殿下首级,以正弒父之罪。”黄妃大喝一声:“这匹夫!适才太子赶你同出西宫,你为何不往东宫去寻,却怎么往我西宫来寻?我晓得你这匹夫倚天子旨意,遍游内院,玩弄宫妃。你这欺君罔上的匹夫,若不是天子剑旨,立斩你这匹夫驴头,还不速退!”晁田兄弟二人只吓得魂散魄消,喏喏而退,不敢仰视,竟往东宫而来。
黄妃忙进宫中,急唤殷郊兄弟二人。黄妃泣道:“昏君杀子诛妻,我这西宫救不得你,你可往馨庆宫杨贵妃那里,可避一二日。若有大臣谏救,方保无事。”二位殿下双双跪下,口称:“贵妃娘娘,此恩何日得报。只是母死,尸骸暴露,望娘娘开天地之心,念母死冤枉,替他讨得片板遮身,此恩天高地厚,莫敢有忘!”黄妃道:“你作速去,此事俱在我,我回旨自有区处。”
二殿下出宫门,径往馨庆宫来,只见杨妃身倚宫门,望姜皇后信息。二殿下向前哭拜在地。杨贵妃大惊,问道:“二位殿下,娘娘的事怎样了?”殷郊哭诉道:“父王听信胡喜媚之言,不知何人买嘱姜环架捏诬害,将母亲剜去一目,炮烙二手,死于非命。今又听胡喜媚谗言,欲杀我兄弟二人。望姨母救我二人性命!”杨妃听罢,泪流满面,呜咽言:“殿下,你快进宫来!”二位殿下进宫。杨妃沉思:“晁田、晁雷至东宫,不见太子,必往此处追寻。待我把二人打发回去,再作区处。”
杨妃站立宫门,只见晁田兄弟二人行如狼虎,飞奔前来。杨妃命:“传宫官,与我拿了来人!此乃深宫内阙,外官焉敢在此,法当夷族!”晁田听罢,向前口称:“娘娘千岁!臣乃晁田、晁雷;奉天子旨,找寻二位殿下。上有龙凤剑在,臣不敢行礼。”杨妃大喝:“殿下在东宫,你怎往馨庆宫来?若非天子之命,拿问贼臣才好。还不快退去!”晁田不敢回言,只得退走。纣王问:“太子何在?”晁田等奏道:“东宫寻觅,不知殿下下落。”
纣王:“莫非只在西宫?”晁田对道:“不在西宫;连馨庆宫也不在。”纣王言道:“三宫不在,想在大殿。必须擒获,以正国法。”晁田领旨出宫来。很快殷郊二人便被晃田、晃雷二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