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躬身进来,应道:“殿下有何吩咐?”
“去三皇子府把三殿下请来。”楚霄命令道,然后看了眼陆氏,顿时不耐烦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陆氏擦擦眼泪,听见丈夫要找三皇子来,心里放心了些,能找三皇子来必定是要来想法子的,至少不会扔下不管,她起身福了福身:“那妾身先告退了。”
二皇子府的人到三皇子府的时候,楚承正在桌案前写大字。
听见楚霄说让他去,心里便了然,知道一定是因为陆安的事情。
他笑着敷衍二皇子府的人,说让他先回去,自己换了衣服即刻就去。
人走了以后,他回到桌案前将字写完才去换衣服。
“殿下,二殿下这么着急的找您过去,肯定是因为右相家公子的事情,殿下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跟在楚承身边的心腹小厮关切的问道。
楚承笑着看他一眼,说道:“能怎么应对,陆安出了这种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终究说不出去不好听,父皇最爱面子,他钦点的榜眼出这样的事,让他这样丢脸,即便看着右相的面子上不打发陆安出去,以后也是看着心烦,二殿下心思多疑谨慎,是绝对不会为了他去求情的。”
小厮不解:“那为什么还要找殿下去呢?”
“陆安心思莽撞,但好歹是榜眼,再不济也是能上朝议政的,他既觉着可惜,却又不想自己涉险,自然想找一个人帮他去说。”
楚承冷哼,只可惜楚霄总是看不透,无论如何,父皇厌恶陆安已成事实,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果然他到了二皇子府以后,楚霄便就是这个意思,希望明天早朝的时候,他能帮着说一嘴。
楚承满嘴答应,末了他突然的说道:“这个陆安虽然年纪轻,性格有些毛糙,但至少功夫还凑合,心也高,还想跟楚豫比试比试呢,也不知道过两天的群臣宴上的骑射比赛,他的表现能怎么样?”
听见他提起这茬,楚霄的眼睛亮了一下,说道:“对啊,本殿把这茬都给忘了,若是他在骑射比赛上能取得好成绩,父皇能对他改观也说不准啊。”
楚承笑着摇头,说道:“二皇兄还不知道父皇的心性吗?这件事情闹的满城风雨,即便陆安再有济世之才,出了这等让他老人家没脸的事情,他也不会再重用的,不过要是陆安能在骑射比赛赢了楚豫就好了,如果是那样,虽然不至于能让父皇对他改观,但至少可以打压一下楚豫。”
楚霄没有说话。
楚承眼底阴霾,却仍然笑说道:“不过,楚豫武功高强,陆安到底年纪小,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我说了也白说。”
楚霄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想了一会儿,便淡淡的说道:“这个你不用管,只管说就说,我自有安排。”
“是。”
楚承笑不达眼底,点头称是,再无多话。
果然,第二天早朝,在讨论要给陆安什么职位的时候,不用朝臣提,德盛帝就以行为不端之责斥责了陆安,甚至右相都担了个管教不利,期间楚承出头为陆安求情,称其虽然行为有失体统,但终究年少,年少轻狂,情有可原,可以原谅,而且还说陆安武功高强,因为这点事便埋没了,实在可惜。
楚承言辞恳切,堪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仍然没有让皇帝改观,只是随便给陆安一个兵部主事的小官。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朝野之事
七月旬之时,科举正式落下帷幕,皇帝琼华宫大摆筵席,宴请群臣,过午之后皇帝移驾广云苑观看武将比试骑射。
楚豫一身玄色织金劲坐在首座,突然低头打了个哈欠,满脸餍足的伸手端着凉茶喝,昨天晚上跟攸宁闹的有点晚,早上走的时候,那人还窝在被子里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连小爪子上被咬出个牙印都不知道。
一想到自家王妃,楚豫就忍不住嘴角笑意加大,忍不住想起早上顾攸宁睡的迷迷糊糊的可爱诱人模样,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龙椅上的德盛帝挑眉看他,难得笑着说道:“楚豫想什么呢,这么高兴,也说出来让朕听听。”
楚豫一愣,放下手的茶盏,赶紧起身行礼:“父皇恕罪,儿臣失仪。”
德盛帝喝点酒,似乎有些微醺,笑着摆摆手让他坐下,这时一旁的明王也打趣的说道:“玟王如今美人王妃在怀,小日子不知道过的有多甜蜜呢,皇兄应该高兴,儿子和儿媳琴瑟和鸣,少让你操了多少心啊。”
德盛帝笑着点头,问道:“朕也许久未见玟王妃了,楚豫今日怎的没带攸宁进宫。”
“攸宁近日要跟先生练习书法,有些不得空,故此没来向父皇请安,还望父皇恕罪。”
楚豫起身,浅笑行礼,浑身上下透着的满足幸福是装不来的。
“你能宠着他,又不溺爱他,他又如此上进懂事,朕很欣慰,何罪之有,说来,这玟王妃的读书教育之事,本应该是左相的事,左相当年偷懒,倒是难为你了。”德盛帝似乎真的很高兴,抬手就吩咐林禄说道:“玟王妃不是在练习书法吗,朕突然想起来,前阵子云南进贡了一套红玉制成的房用具,那种精巧的东西适合你们年轻人,正好他在练书法,就给他吧。”
“儿臣替攸宁谢过父皇。”
楚豫躬身行礼,心里有些叹气无奈,他的确请了先生来教攸宁书法,因为这破孩子写的字难看也就算了,还瞎写一些乱七八糟的,而且平均二十个字里就有两三个楚豫看不懂的。
可是先生是请来了,但都被顾攸宁气跑了,楚豫没办法只有得空的时候自己亲自教他,楚豫是受过最正统的教育,诗书礼仪无比周全,可偏偏遇上顾攸宁这个小祖宗,就只管贪玩,让他安静的写两个字,他不是纸上乱画,就是那墨汁作弄人,气的楚豫罚他在院子里踢腿,他就嚷嚷着浑身不舒服,搂着楚豫的脖子缠着他让他抱自己,而且说什么都不松手。
想他堂堂玟亲王,多年征战沙场,调兵遣将,收复西夏,平定西北,战功赫赫,偏偏就拿这么一个顾攸宁没招。
可见一物降一物,并不是瞎说的。
楚承脸色阴沉的低着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茶杯,偶尔抬头看见楚豫手上的银色戒指觉着特别刺眼。
忽而又想起顾攸宁的手,洁白、纤细、柔软若是端着皇帝刚赏下的红玉狼毫一定好看。
他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叹息一声,刚想起身告罪,想先退下,谁知突然看见楚承正在跟身边的侍卫低声耳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个阴险的角度,不再多言。
陆安如今只是被封了个兵部主事的小官,虽然那天楚承也出面求情了,右相也知道是楚霄授意的,可是依旧没能让皇帝改观,心里多少对楚霄有些微词,而且如今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自从楚霄从太子之位上被拽下来之后,已经不同于往日,从前他还觉着至少有皇后在,楚霄翻身很容易,谁知道都这个时候了,皇帝连储位之事提都没提。
右相陆家世代为官,从前也是皇亲国戚,权倾朝野,在党羽纷争之间看的门儿清,他有种觉着曾经追随的,甚至连女儿都嫁过去的二皇子恐怕已经不是良主了,多少生出些疏远之意,自古以来夺嫡之争就是你死我活的,你追随好了,来日便是肱骨之臣,如若不然,抄家、落狱、流放,甚至满门抄斩也不是没见过。
右相虽然平日嚣张,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上不得不谨慎,故此楚霄的庶长子周岁礼上他连去都没去,只是差人送去了礼品,基本上跟当年左相的手段差不多了,都是可以疏远着,以求告诉众人,他已经有了划清界限之意。
气的楚霄在皇子府里摔了手的茶盏,连带着二皇子妃都受到了斥责,日子越发的不好过,连这次群臣宴,楚霄都是带着生了庶长子的侧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