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但在很多时刻承担了他生命中类似于父亲的角色。
多年来两人的相处之中有温柔的劝哄,有严词厉教。
他从霍灵均没为人父之前就跟在霍灵均身旁,霍灵均教他自信,给他关爱。
等霍灵均生命中第一个孩子霍行止来临时,他曾经惧怕失去这份介于友情和亲情之间的感情,那时甚至霍灵均的夫人顾栖迟,都在一点点地教给他:抛弃自卑,乔樾很好,会得到别人的爱。他们也会一直在。
这一生,他失去的母爱、父爱,上帝几乎均以别的方式补偿了回来。
他乔樾不能让这些人失望。
他会活得认真负责,对自己,对周围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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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乔樾启唇,笑了下,眼眶有些涩,“我不会让她……让流沙觉得是爱错了人。”
他接手霍灵均开始碾墨:“以前让您失望,是我的问题,我的不对。现在的乔樾,不会让您有再尝失望的可能。再有,任您处置。不管是看着我长大,还是看着流沙长大,这个资格您都有。”
乔樾如霍灵均适才那般,在此刻开启了长篇大论模式:“世界之大,我给了她二十年时间,没有束缚她,让她尽情挑。”
“别的男人她没入眼,以后我也再不会给他们入她眼的机会。这么多年,您也算了解我。说,我耍嘴皮子,也能说得天花乱坠。但我不喜欢。很多话说出来,我自己会觉得矫情,觉得虚假,觉得不够真诚。”
他说最重要的那句:“乔樾会努力成为最适合商流沙的男人。”
“身为她的男人,这是我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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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串话听下来,霍灵均再度垂眸盯着石砚,他没对乔樾的话表态,只是解释:“刚刚我的话,应该是父亲在儿子成长的道路上教给他。一个男孩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是他长大成人的标志。每个父亲,都应该为此高兴。何况你小子运气不错,那是我看着长大的流沙。”
“是”,乔樾应和,“那是你们的掌上明珠,以后也是我的无价之宝。”
霍灵均笑了一下,眉目微扬,拿捏了乔樾这一会儿,他也觉得够了:“让满月传染,嘴变溜了?好了,这个聊差不多,磨墨这么久,写写字。”
霍灵均敲了敲宣纸铺陈其上的桌面。
霍家自上上个世纪便注重对家族子嗣书法的培养。
霍灵均年少习字,在其父的严苛要求下略有所成。小辈里只有外姓的乔樾能勾几笔,其余人则荒废。
人各有志,他不像他的父亲霍岐山一样强求。
何况寒冬酷暑整日习字的艰辛,他最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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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樾见状拿起一旁笔架上的笔,蘸墨,润色,落笔。
四个字,写得像是起承转合的长诗。
第一个“一”下笔柔和,收时笔触却骤然转折,右侧勾出凌厉刀锋……
呈现在霍灵均眼前的是四个字:一生一世。
像是保证,像是决心,像是信心,又像是承诺。
既坚定,又写满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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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还在客厅。
商流沙手机又震了下,“张金花”说:出来,我在外圈小门等你。
乔樾跟随霍灵均进书房后就没再出来,从这条短讯来看,乔樾大概是从书房外侧的门直接溜到院内去了。
商流沙攥了下手机。
出去?这种感觉,有种像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
她微一犹豫,那端的“张金花”似是唯恐她无动于衷不去,又发来一条:“你不来,我就进去亲你。”
她刚想回复,一旁的朝戈又把脑袋偏到她手机屏幕上。
朝戈只来得及看清手机屏幕上方的张金花三个字,商流沙就把他脑袋给摁了回去。
“张金花?”朝戈蹙眉,没掩饰脸上的恶寒,“这谁啊?你的熟人里要是有这么一号人,名字只要看过听过一次,我不可能不记得。谁?”
不回答,朝戈一定会问个没完。
商流沙摁熄手机屏幕,站起身准备往室外走,随口一编:“去年普吉岛认识的。”
朝戈发挥了下他的想象力:“泰国美女?”
“不是”,商流沙否认,“夜店里跳钢管舞的人妖”。
朝戈刚想说什么,闻商流沙言差点咬掉舌头。
什么鬼?人/妖的号码都留!!!
真不是一般的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