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后,淑妃仔细想了想,如今太后和皇上明摆着护着嘉嫔,皇后为了那张慈善大度的面皮也不会让人明着对嘉嫔动手。丽贵妃并不看重嘉嫔,德妃如今也是个不顶用的。章昭容和赵淑媛之流自己用不动,也不会没脑子地让自己当枪使。嫣充仪倒是跟嘉嫔不对盘,但现在也不能随意动用。再者说,如今她最大的敌人其实还是丽贵妃和皇后,顾家虽说是皇上的心腹之患,但皇上也是念着旧情的,不然何必给了丽贵妃二皇子的抚养权,只怕也是为了给她有所依仗。皇后是先皇下旨赐婚,若无大错,也不会被皇上舍弃。自己这个淑妃,也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不能偏向其中任何一个阵营,否者楚家必将万劫不复。
“太后娘娘。”宋嬷嬷扶着太后坐在软榻上,犹豫了一下,看着神色疲倦的太后,说道,“皇上的意思是......”
极为倦怠地靠在软榻扶手之上,由着嬷嬷给自己轻轻揉着太阳穴:“等下你让人去宋家送信,让宋家无论如何不管什么代价都要寻到当年给姐姐诊治过的方外之人。”
皇上今日并没有避讳谈及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今每月十五蛊毒觉醒,都会吸食他的精神,让他觉得疲惫疼痛不堪。若非儿时的教育和战场的磨砺让他心性比常人更坚定,只怕是痛也要痛死了。
作为太后,她其实并不看重这些荣华富贵,更不在意谁是皇帝,但作为妹妹作为姨母,她不能看着自己的亲人遭罪。更何况,当年姐姐对自己的恩情她已无法偿还。皇上登基后,生生从废太子手中救出宋氏一脉,对宋家也是天大的恩情。
羲和宫里,容妃款款地握着沈夕瑶的手,她与沈夕瑶的感情甚好,每每想到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孩收了这般多的不公,就忍不住难受。
“姐姐进宫之后已有三年多的日子未曾见你,原本还担心你这性子去了婆家受委屈,谁知最后你竟然也进宫了。第一次见你受罚,虽是难过但小孩子心性依旧,这才放下心来。谁知不过数月,你竟虚弱如此......”
近之则怕远之则忧,原本想着暗地里照应着,虽不能让她得了无上的荣涛,但也能安稳一生,谁知偏偏被皇上看重。
闭上眼不去看对方眼中真切的关系和爱意,沈夕瑶心头颤了颤,道:“儿时还曾央了姐姐日后嫁人一定要带着妹妹,如今可不就成了一家人。”
松开了沈夕瑶的手,容妃笑了笑,双眼有些泛红:“前些日子我不曾主动寻你说话,还担心你恼了我,与我生分了呢。”
“姐姐的意思,我懂!”沈夕瑶拍了拍容妃的胳膊,“便是与谁生分,也不会与姐姐生分了的。”
“那就好。”恰好云溪来送养神的茶水,容妃也不让人伺候着,直接接过递到沈夕瑶跟前喂她喝下,“傻丫头,这宫里几时能容得下真情?你这般模样,苦的还是自己。”
喝了茶,觉得胃都暖暖的,沈夕瑶才回道:“我也知道,只是有时候心不由己,原想着就远远地瞧着就好,可就是忍不住会更靠近一些。”沈夕瑶垂眸敛了情绪,只是语气中依旧是淡淡的黯然,“总会担心自己离得远了,他会不会冷到,会不会累到。其实我心里清楚,后宫有无数的姐妹爱慕他敬仰他,也会照顾好他,可是还是会不放心。”
这个他不用问也知道指的是谁,容妃心里有些发酸,嘴上还在劝慰着:“就算是爱慕着皇上,也要学会自保,如今你这般没个心计没个势力的,以后又该如何?更何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是恩宠不在,你又该如何?”
沈夕瑶看向一旁的容妃,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位将自己看做妹妹的人,若她知晓自己根本不爱皇帝,她从来都不曾妄图得到皇帝的爱情,只求在活着的时候能这么一直图谋着,当个乐趣地攻略做后宫这场大戏,一直到她成为后宫第一人,只怕就不会这般语重心长地劝阻自己了。
“若是那般,我就安安静静地老死宫中,再不见他不盼他,说不准日后他还能念起我些好呢。”带着自嘲地嗤笑一声,似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语气中带了哽咽和一种能刺痛人心的东西。
谨宣帝到羲和宫的时候,就见容妃身边的宫人与嘉嫔身边的宫女都在外面守着,整个宫里都十分安静,守门的太监似乎也是新来的,正要喝唱就被李明德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