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了羲和宫,沈夕瑶就开始低烧,就连睡觉也是睡不安稳的。就算如此,谨宣帝也未曾再来探望,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他总不能在自己没保证的情况下再乱了心神,更害了沈夕瑶。
倒是在白答应被赐毒酒之日,金顺仪倒是大着肚子去了羲和宫,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当夜听竹和云溪找到嘉嫔的时候她正披了白狐大髦昏倒在雪地里。听说当时雪已经有一尺之深,也不知嘉嫔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
崇德殿,李明德手上捧着一个深褐色的暖袖进门:“皇上,嘉嫔今儿派人送来一幅暖袖,说是深褐色的配着皇上的玄衣也是好看的。”
谨宣帝自然知道嘉嫔的意思,一入冬日他总不喜带了麻烦的暖袖,只怕这嘉嫔是想法设法提醒自己呢。想起上次她牵起自己手时,只因受凉就不高兴了,虽然话里归罪了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但还是捂了自己的双手为自己保暖。
谨宣帝将目光从暖袖之上收回,半晌才轻笑一声,胸口处跳的微微有些快了些,“把东西给伺候的人收好,明日便使了它,也免得嘉嫔总是唠叨朕。”
李明德看了看皇上柔和了的面色,才赶紧问了要不要摆膳,这几日皇上为了处理青州的事务,已有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又因为嘉嫔和沈小大人沈延穆的事日日没有心情用膳。
夜里,李明德伺候着谨宣帝进了寝室,才犹豫了一下开口:“皇上,刚刚羲和宫传了两位太医过去,听说是嘉嫔身边的听竹哭着去请的。外面都传嘉嫔可能不好了。”
谨宣帝神色突然一变,刚刚要放在玉带之上的手直接就收了回来,转首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来崇德殿知会一声?”
“回皇上,刚刚云溪递来消息,说是嘉嫔不让她们来说。似乎是金顺仪去羲和宫探望了嘉嫔,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嘉嫔就将身边的人打发出了了。等到晚膳后服药的时候,听竹才发觉嘉嫔不在屋子里。找到人时,嘉嫔已经昏倒在外面的雪地里。”虽然知道谨宣帝对嘉嫔有了几分不同,但近些日子即使嘉嫔发烧,皇上也不曾去探望过,更不曾给过赏赐,有时候有些不长眼的宫妃私下里说些不中听的,皇上也未曾让人制止,李明德有些摸不清谨宣帝的心思了,难不成是皇上厌倦了嘉嫔?所以刚刚只是试探地提起,如今见皇上面上露出真切的担忧,语气中也带了焦急,这才放心赶紧将云溪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扣着玉带的手在听到这动作一顿,正在迈出寝室的步子也停了下来:“太医怎么说?”
“听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受了风寒,加上前些日子身体并未调养过来才晕倒的。只怕不能再受刺激,要将养着才行。”
“金顺仪,”眯了眯眼睛,明面上嘉嫔刚刚失了孩儿,今日害她的凶手又被处置,她一怀了几个月身孕的宫妃有什么好去看的,这不是往嘉嫔心口上撒盐吗。若真被嘉嫔记在了心里,只怕自己日后取得原谅更难啊。何况当初陷害嘉嫔之事,她也少不了牵扯,当初就是顾念这她肚子里的子嗣才让皇后将事情结束在白答应和马答应身上。谨宣帝开口,“既然身子重,以后就别出玉涛阁了,省得让人冲撞了。”至于生了孩子以后是不是能出来,倒没说什么。李明德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记下皇上的吩咐,暗叹,这金顺仪也是个傻的,以为嘉嫔不得宠了就急乎乎地踩上一脚,如今不得帝心,只怕日后也就废了。
“李明德,让人守住崇德殿,莫要声张。你跟朕去一趟羲和宫。”说着也不顾外面还在下雪,匆匆地大步出了门。
李明德也来不及给谨宣帝撑上伞,其实就算是撑伞以皇上的速度只怕也当不去风雪。从门外宫女手里接过一盏灯笼赶紧跟在了谨宣帝身侧照着。
谨宣帝并没有失了仪态,只是步子的频率,泄露了他此时不安的心情。这个后宫他二人不止走过百次,哪里能避开明面上巡逻的禁军,他们一清二楚。至于暗地里暗卫的巡逻,就算碰上也没人敢泄露他的行踪。
“给皇上请安。”赶到羲和宫的时候,正巧云岚抹着眼泪端了药碗出来,见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皇上赶紧掩饰住诧异跪下请安。
“起来吧,你们主子现在如何?”谨宣帝踏上走廊,在云岚的指引下进了殿门,想着身上的寒气也不着急进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