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徐可!”
醒来的时候,徐可觉得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楚。顾初阳的声音像一阵风般地吹过,有些不太真切。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全身上下都瘫软无力。
突然,额头上一阵清凉,有什么人把手覆了上去。徐可努力地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青年的面容。
她瞳孔的焦距牢牢地锁定在顾初阳身上,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怎么样,不过顾初阳绝对比她好不了多少——苍白的脸色,眼圈发红,胡子仿佛也几天没刮了。奇怪,明明只是经过了几个小时,她却感觉自己独自在大海中飘荡了好久好久,在筋疲力尽,完全无法支撑下去时,遇到了顾初阳。
她想握住顾初阳的手,可是她的右手缠着血压计,左手上打着点滴,只能勉强笑了笑。
年轻的护士凑了过来,“徐小姐,你感觉怎么样?手术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好了。”
“痛不痛?”顾初阳问。
徐可也形容不出来自己什么感受,也许是麻醉的效果还没有过,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闭上眼前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顾初阳凝望自己专注的目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清冷的月光从窗外透射进来,在窗台上留下斑斑驳驳的痕迹,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顾初阳趴在床边,显然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平静和祥和。徐可看了他一会儿,再次确定,他的睫毛真的很长。
随着意识的苏醒,剧痛也泛了上来,徐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
顾初阳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反应了片刻,一把抓住徐可的手,“徐可?”
“唔,好痛。”她的下腹好像裂开了,火辣辣地疼着。
顾初阳有些不知所措,“我去找医生!”
“不用了。”徐可虚弱道,“这是正常现象,过了今天就好了。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顾初阳犹豫了一会儿,又做了回去。“你渴吗?”
徐可轻轻点了点头。
顾初阳找来水和棉签,把棉签沾湿,小心翼翼地在徐可嘴唇上擦拭。
徐可是真的渴了,拼命地舔着嘴唇。顾初阳自己先喝了一口,然而弯下腰,贴上徐可的嘴唇。
清凉的液体流进喉咙,徐可的大脑嗡地一下,好像连腹部的伤口都不是那么痛了。
没过多久,护士走了进来,替徐可注射了什么,药物很快地就起了作用,徐可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随着而来的又是困意。
顾初阳温和地摸摸她的脸颊,“你睡吧,我会陪着你。”
手术的第二天,徐可发起了低烧,昏昏沉沉的,可无论是她清醒的时候,还是意识模糊的时候,总能看到,或者感觉到顾初阳。
医生说的很对,只是个小手术而已,徐可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没过几天就拆线了,原本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十厘米左右的疤痕。
住院的几天,意料之中,没有人来探望徐可,父母倒是打了不少电话,不过询问的都是她旅行的事情。她要一边乱说瞎扯地应付父母,一边看着顾初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很是纠结。
挂了电话,顾初阳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告诉爸妈你手术的事情?”
徐可隐约觉得他说的话有些不对,但也没多想。“不想让他们担心。”
“可是这样他们会来照顾你啊。”
“现在不是有你照顾吗?”
徐可随口的一句话,竟让顾初阳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那倒也是。不过,如果是我生病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哎?”
“这样你就会疼我了吧?觉得我很可怜什么的。”
“……”徐可叹了口气,“你都二十三岁了,怎么还和小朋友一样?”
“你不懂啊,这叫苦肉计。”
“那我想你已经把这项计谋练就得炉火纯青了吧?”
顾初阳不太好意思,“并没有。”
顾初阳似乎除了照顾徐可就没别的事,一整天都守在她身边,很多时候两人什么都不说,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但谁也没觉得无聊。
一场大雨带走了夏日的炎热,秋天悄无声息地到了。
出院的前一天,顾初阳出去买午餐时,病房里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秦衍一手捧着一束康乃馨,一手牵着顾惜暮,风度翩翩。顾惜暮似乎长高了不少,见到徐可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好。
面对徐可惊讶的目光,秦衍坦然地笑笑,把康乃馨放在床头,“不是初阳告诉我你在住院的,这种事情,只要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徐可有些茫然地点点头,秦衍每次出现仿佛都意味着要发生什么变故。她说不清她对秦衍的感觉,总是自然而然地觉得,这种男人她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