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输了两次液，徐可的烧就已经退了，但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赵晴开车把徐可载回家，一路上不停地安慰她，所说之话无非是“顾初阳不要是你他的损失”，“那种中二期的小屁孩有什么好的”，“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多的是”……

她不知道她还没和顾初阳真正说分手，她不知道顾初阳其实什么都没做错。

他只是不爱她而已，但在同时，还用虚假的甜蜜给她编织了一个太过美好的谎言。

“徐可，”赵晴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侧过头望着她，“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平静。”

徐可笑了笑，“那你觉得我会怎么样呢？”

“大概是失声痛哭，觉得天塌下来一样吧？毕竟你的性格，总让人觉得软弱。”

在离开凌澈的时候，她的确和赵晴形容的一样，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顾初阳向她伸出了手，带她一点一点地走出阴霾。

那么，现在又有什么支撑着她呢？没有去死的勇气，还不是要继续生活？她曾经以为她不能失去凌澈，可真正失去了，好像也过得不错。人若是有勇气说再见，生活也会还给我们一个崭新的开始。

反正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远持续下去的，一切都注定了总有一天会消失。凌澈也好，顾初阳也好，都是这样。

如果自己不努力，谁给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徐可，你暂时别回家，先住我家吧。顾初阳找不到你肯定会在你家守株待兔……”

“谢谢，但是没有必要。”从挡风玻璃看出去的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午后舒服的阳光让徐可觉得温暖，“不可能逃避一辈子，有些事情还是迟早要面对的。”

赵晴略微惊讶地看着她，“徐可，你真的比我想象的坚强很多。”

赵晴载着她在市区逛了逛，又请她吃了一顿味道非常好的晚餐，才把送回家。

徐可关上车门时笑着对她说：“不用担心我啦，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赵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明天见。”

*

“徐可。”

听到自己名字的徐可转过头来，正对上凌澈的目光。

凌澈好像来得很匆忙，头发有点乱，一贯整洁的西装也有点皱，他在徐可面前停下，平复了一会儿微微急促的呼吸，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我听说了你和顾初阳的事，”他的眼神显得忧心忡忡，“你还好吧？”

真是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会从此一蹶不振？

徐可朝他点点头，“我很好，谢谢。”

凝视着男人的凌澈突然走上前，抬起她的下巴，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路边的灯光。“你哭了吧？眼睛肿肿的。”

徐可下意识地躲开男人的触碰，“只是睡太久而已。”

凌澈摊开掌心，低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抓住的双手，慢慢握紧拳头。

“徐可，让我来照顾你吧。”

“……”

“我会好好补偿你。我们重新开始。”

“……”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徐可终于抬起眼睛，她看着凌澈，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凌澈，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明白了怎样才不能被人伤害。”

凌澈心中一动，“徐可？”

“不要相信，不要期待任何事情，那么也不会失望，也不会受伤了。”

凌澈只觉得站在自己好像不再是那个徐可了。

曾经，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徐可有所期待。在漫长的七年里，徐可就是靠着这么偶尔才有的甜蜜和过多的天真，一点点熬下来的。

而现在的徐可，清楚地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

她会抛去那些不必要的期待和天真，独自一人重新开始。

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徐可。然而，他只是了解，却什么都不能做。

明明想叫她什么都不要想，抛下一切跟自己走，明明想不顾一切地把她拥入怀中，可凌澈知道，他没有那个资格。他只能掩饰情绪地从口袋里拿出香烟。

徐可迟疑了片刻，“你现在抽烟了？”

“嗯。”颤抖的手指连烟都点不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走以后。”含着香烟的嘴唇异常的有味道，似乎不属于这个禁欲冷漠的男人。

“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还是抽一点。”完全是朋友间的客套的关怀。

凌澈疲惫揉了揉自己额前的碎发，“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请你记得，在所有你看的到的地方或者是看不到的地方，我都在等你。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你还能继续相信爱情，“我会立刻赶到你身边。”

徐可为难地望着他，“凌澈，你没有必要这样，你不欠我什么的。”

凌澈转身，背对她挥挥手，“再见。”

*

徐可按了几下电梯的按钮，却一直没有反应，看来是坏了。好在住的楼层也不高，徐可慢慢地往上爬楼梯，爬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抬头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一个高高的身影。

楼道里没有开灯，徐可看清那人的脸，但她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

徐可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

她还来不及出声，就已经被人重重地压在了墙上，炽热的吻覆上来。青年急切地追逐着她嘴唇，徐可偿到了他嘴里微苦的酒精味。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青年抓着她的肩膀，在喘息中问她。

肩膀上的力度让她觉得疼，气势汹汹的青年让徐可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她挣扎地想要向后退，却又被用力拉回去。

“为什么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