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忽然觉得有些寒意泛上来，“是么。”

*

自从顾初阳上了大学，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个“家”不是顾川为他买下的公寓，也不是他自己租的房子，而是他从出生一直住到高中毕业的家。

庄裴看到顾初阳明显愣了愣，“你回来了？”

顾初阳的脸黑得吓人，“我不能回来么，阿姨？”

庄裴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初阳你饿不饿，我叫厨房去做点东西。”

“不用了。”顾初阳不耐烦地挥挥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对了，初阳，你姐姐这几天都在家里住。”庄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初阳的脸色。她带着庄悠倩嫁进顾家怎么多年，在顾初阳面前却依然像个外人一般。但是她非常清楚，将来顾家当家做主的顾初阳对她女儿在意的程度——这点就已经可以保证她以后能照样过现在一样的日子。

果然，顾初阳停下了脚步，看着庄悠倩紧闭的房门，皱起眉。

他知道庄悠倩心情不好时就会回家住，若是以往他一定肩负起都她开心的责任，但是现在，连他自己的心情都糟糕得要命，又怎么去安慰别人？

“哦。”顾初阳继续向前走，“对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庄裴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初阳的背影。

房间的门一关上，顾初阳先是深呼吸了几下，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平静不下来。他走了几步，克制不住似的，突然一挥手就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打翻。承受了怒气的玻璃器皿翻到磕碰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徐可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他了。

没有理由……完全没有理由啊！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样把他丢在一边不管不顾？这样想着的顾初阳，显然已经忽视了自己才是先走掉的那个人。

第一天，顾初阳除了频繁地拿出手机，和往常一样地上课，打球。他相信，徐可绝对会主动联系他并且向他道歉。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先批评徐可一顿，再不情不愿地和她和好。

第二天，顾初阳一直都处在焦虑之中。每隔一个小时就重复着拨打徐可的手机，趁着还没接通又立刻挂掉的愚蠢行为。他不敢相信徐可能憋那么久，难不成她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做完之后就把她丢在家里的确不对，那他也是在气头上啊！更何况，他们讨论的人，是庄悠倩。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刚念小学的时候，顾川牵着他的手，指着庄悠倩，微笑地告诉他：“以后这就是你的姐姐，你要好好保护他。”

说来也奇怪，他不待见庄裴，却意外地喜欢这个姐姐。小学，他替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小男孩；初中，给庄悠倩送情书的男生全都被他痛扁了一顿；高中，如果庄悠倩在男朋友那里受了委屈，他永远是最愤怒的那个……

维护庄悠倩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即使是在徐可面前，他也克制不住这种本能。

到了第三天，他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翘了下午的课和晚上的训练，直接跑回家里来了。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回来，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比如庄悠倩订婚；或者是他非常难受的时候——比如他和徐可吵架。

看着碎成一地的玻璃渣，顾初阳愤愤的想，为了女朋友而心情差到极点的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反正他只是因为徐可实在太温柔，他正好需要人安慰，才去追求她的。虽然后面相处的过程也很愉快，但不能宠着他还要反过来气他的女朋友还那么在意干嘛？以徐可的性格，就算提分手也不会像别的女孩子一样过多纠缠吧？

可还是很在意!不管他怎么自我否定，那种近乎痛苦的烦躁几乎快要将他淹没了。

顾初阳突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以前天天在一起他还没有意识到，可一旦分开，他居然——

无时无刻不在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