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一脸崇拜地看着青舒,“小姐,您太厉害了,居然能从一毛不拔的大老爷手里占到便宜。”她自从来到古府,从未见过这位大老爷,但从其他下人嘴里可没少听到关于大老爷几年前时不时上门来搜刮府内值钱物件儿的事。大老爷生**占人便宜,对别人尤其是亲戚,简直可以用一毛不拔来形容。
青舒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娟时时拿这样的眼神儿看她,于是笑着道:“去,去,谁占他便宜了,这是打碎花瓶的赔偿。”但心里却在琢磨,失了一只镯子的马氏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走了,会不会有什么后招儿。
小娟嘻嘻笑,小心翼翼地上前,“小姐,能不能给奴婢摸一摸。”别说金的,她连最普通的银首饰都没有。以前,因为小锁担心自己在小姐跟前的地位受到威胁,一直不待见她,总在小姐面前说她的不是,使得小姐也不待见她,不让她近身伺候。那时候,她有这个心,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小姐病了一场后变得温和,好说话,她才敢这样求。
青舒对小娟的这种反应并不反感。她明白,古府和别府不同,因为近几年银钱方面越发拮据,因此并不给下人发月例,只管吃住、四季的衣服,重要的年节发点封红而已。如今府上留下的下人,不是家里没了人的,就是家里容不下的,或者无处可去的。即便没有月例,古府愿意放他们出去,他们也不离开。
尤其是小娟,老娘死后她便孤身一身,饭量大,针线女红一般,性子又直不懂那么些个弯弯绕绕,出府不好谋生。她便一心留下来,唯一的愿望便是这辈子不再饿肚子。以前小姐都不让她近身,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金灿灿的首饰,能不激动么!
青舒便将三只手镯放到桌面上,笑道:“摸吧!”
小娟激动,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伸过来的手都在发抖,最后将一对金灿灿的手镯捧起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了又看,傻笑不说,嘴角还有可疑的液体出现。
青舒觉得好笑,“傻笑什么?”
小娟吞了吞口水,“馒头,好多白面馒头。”然后狠吸一口口水。
青舒抚额,她就知道,这丫头也就这点出息了。
苏妈妈进来,看到小娟捧着金镯子流口水,上来就往她后背上拍了她一巴掌,“臭丫头,快放下,这是你能随便乱摸的吗?”
小娟一缩脖子,赶紧将镯子放下,讪讪地退到一旁。
苏妈妈摇头,骂道:“没出息的丫头,脏死了,赶紧把口水擦一擦。”
青舒一指桌上的首饰,问古强,“大概能值多少银子?你看看。”
古强让苏妈妈递过来,仔细看了看,“这只玉的成色很好,大概值千两银子。这对金的,大概值六七百两银子。”
青舒想了想,“我这位大伯母的反应有点奇怪,任由我拿了她的镯子,她也没说要回去。孙老爷的反应也与上次大不同,居然面不改色地亲自将孙夫人的镯子给了我。你怎么看?”
古强正色道:“孙老爷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这是在向小姐示好,告诉小姐婚事不会有变。至于大夫人,表面看似温和,好说话,但心思深沉,很会面面俱到,不得罪人,也不让自己吃亏。小姐以后要小心应付。”
苏妈妈劝了一句,“小姐,您怎么可以直接拿长辈的东西,这样不合礼数,以后万不可这样。”其实她想说怎么能抢长辈的东西,但又觉得不妥,便改成了拿。
青舒却摆出任性的表情来,“哼,大伯可以抢爹爹留给我们mǔ_zǐ三人的铺子和田庄,我为何不能拿他们的东西。再说,这是打坏瓷器的赔偿。”她心里却哀叹,她明明不是个任性的人,却非得要偶尔表演一下任性少女,感觉真别扭。
苏妈妈叹了口气,“小姐,您身子好了大半,什么时候去看看夫人吧!”
青舒却红了眼眶,别过脸,一脸的拒绝。这个不是她装的,也不是她的意愿,而是这个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看来,前主被她娘五年来的不闻不问伤的不轻,也是个可怜孩子。过了片刻,她稳了稳情绪,“管家,等三日,三日后大伯或孙老爷不来赎镯子,你便拿了它们出去,或卖或当,尽量多换些银两回来。”
古强应下。
青舒又道:“明日去城东的庄子上,何时回来?”除了被古云福强占的庄子,古府还有这么一处一百来亩地的小庄子。
古强答道:“宵禁前尽量回来,府里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小姐放心。”
青舒摆手让他们夫妻下去,收好三只镯子,带上小娟回账房先生处学习。
青舒换上许五娘缝制的青色棉布男装,再梳上男子的发束,往小娟和许五娘面前一站,“像吗?”
小娟扑哧笑出声,“小姐,即使不看耳洞,人家一眼便知道您是个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