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一夫已经改变了策略,他要全歼这股支那兵。
从枪声中判断,左边坡地上是支那兵的主力。山口一夫决定让渡边指挥建制不全的两个小队攻击左山坡上的支那兵,他亲率一个小队偷袭咬在身后的残余支那兵。拔掉这颗钉子,就可以无后顾之忧,迂回到山上,最后合击支那兵主力,一举聚歼。
山口一夫的算盘打得不错。
借着暮色,山口一夫在右侧山林里率几十人的队伍悄悄地接近了宗涛。看到宗涛只有十来个人,大喜,举起指挥刀大叫:“支那兵不多了,快冲上去!”
他却没料到宗涛和他的弟兄早严阵以待。
宗涛把十个弟兄一条线散开,待鬼子只有五十米的距离,扣动三八大盖。极具穿透力的三八大盖一下子洞穿一个鬼子的胸膛。其余的鬼子立即卧倒射击。
又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枪声。
这股鬼子也非常凶悍,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地扑上来。
宗涛和他的弟兄被强烈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又有两名弟兄牺牲。
三十多个鬼子,七八个弟兄,并且大多都挂了彩,怎么办?
宗涛正忧心如焚,忽见三排的一个伤兵身上绑满了手榴弹,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地爬上一个高土坎,几个鬼子兵看到是伤兵,蜂涌而上。他们想抓活口。
那个伤兵显然没力气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宗涛的心揪紧了,他明白这个弟兄将采取的行动。其他的弟兄也捏了一把汗。三排长高呼他的名字,那个伤兵扭头笑笑。
鬼子终于冲上来了。那伤兵猛地拽住两个鬼子的腿。而伤兵早拉了身上的手榴弹引信,手榴弹咝咝地冒烟。
几个鬼子懵了,哇哇大叫。一个鬼子兵穷凶极恶地连捅伤兵几刀。伤兵松了手。
几个鬼子回身便逃。但是已经迟了,还没跑出一步,轰的一声巨响,烟尘纷飞,鬼子的惨叫才起,便戛然而止。
阵地上片刻的宁静,宗涛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山口一夫也惊呆了。有这么狠的支那兵!
一个伤残的支那兵,报销了他几上同伴。山口一夫又急又气。
不过山口一夫是条老狐狸。支那兵不惜以命相博,说明他们的人不多了,已无力还击。零星的枪声已证明这一切。
山口一夫口角一丝狞笑。虽然没有完成增援任务,但是就此歼灭一股支那兵,完全可以将功赎罪。山口一夫不禁有些得意。
“快,支那兵不多了,活捉那些支那兵,重重有赏!”
山口一夫举起了指挥刀。
宗涛看着几个弟兄,知道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正准备迎头出击,不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鬼子才发起冲锋,忽然背后飞来雨点般的子弹。山口一夫的身后接连倒下十几个同伴。山口一夫懵了。又哪来的支那兵?
原来一排长奉命堵截山口一夫,绕到鬼子前面,在一个坳口设伏,等了半天却不见鬼子的踪影。派弟兄哨望,却发现山口一夫在那片洼地上驻足不前。
一排长把部队拉近,仔细观察,发现鬼子没有开拔的迹象。正纳闷,忽见鬼子分成两部,一部压制二排长的队伍,另一部沿着他们刚走过的山道,向后摸去。
一排长明白,鬼子想吃掉连长和他的弟兄。
一排长冷笑一声,带着十几个兄弟,咬在鬼子的后头。
那个伤兵的壮举,令一排长和他的兄弟们热血沸腾,就在鬼子忘乎所以下令冲锋时,一排长高喊一声,愤怒的子弹暴雨一样泼向鬼子。
宗涛大为振奋,挥枪一跃而起。这时候,两个鬼子却逼近了他。
从宗涛的衣着打扮,两个鬼子辨出这是支那兵的指挥官。看到两个鬼子近身,宗涛急扣板机。糟糕,没响,枪膛里没子弹了!
两人鬼子哈哈大笑,扔了枪,一左一右扑向宗涛。
宗涛反应奇速,扔了枪,抽出一颗手榴弹,来不及拉线,猛地抡起,狠狠地砸上一个鬼子的头。那个鬼子晃了一晃,来不及尖叫,仆倒在地。
但是另一个鬼子却拦腰抱住了宗涛。
宗涛个头不高,这个鬼子力气奇大,把宗涛抱起来掷球一样掼倒在地,又和身压上去,抡起拳头当胸狠狠一击。宗涛早运了气,但这一拳仍令他痛不可当。只感到胸腹中气血翻滚。宗涛忍着痛,急伸手,拽住鬼子的拳头,使出吃奶的力猛拽一把,鬼子倒地了。两个人扭成一团。
宗涛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体力早已透支。这个鬼子不仅力气大,而且练过功,翻了两翻,把宗涛死死地压在身下。
宗涛再无气力挣扎,正寻思如何了结自己的生命。身为jūn_rén,被鬼子俘虏,那是奇耻大辱!
紧要关头,忽听一声钝响,一股粘粘的液体溅在脸上。鬼子的劲道瞬时消弥得无影无踪,沉重的躯体压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