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默说完以后,好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她忍不住抬起头,发现顾初南毫无反应似地埋头仍在看着她的作业。
不会是没听到吧?
想了想,雨默探下头去,从桌子底下观察顾初南,结果却看到了他微微弯起的眉眼,还有愉悦地上扬着的嘴角。
他在笑!
他听到了!
雨默“嗷”地一声,捉住了他的手:“顾初南!你听到了是吧?是不是?”
顾初南忽地俯首将头扣在桌子上,额头碰着了她的手背,那种细微的震动感,即便是再傻她也知道,他的确是在笑。
……有这么好笑吗?看着他肩膀耸动,笑得不能自抑的模样,雨默只觉得这完全和自己想象中的告白差太多了!
而且,他不一直挺高冷的吗?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要闹哪样嘛!
雨默推了推他,推不动,便轻轻扯住了他的耳朵:“阿南,阿南,顾初南……”
他终于笑够了,躲开了她的手,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白晳的脸上飞了一点红,平素清冷的气质退去,竟然有了一点阳光大男孩的味道。
人家都说,轻易不动感情的人,一旦动情,就是山崩地裂,摧枯拉朽似的,把自己烧成灰烬,被他爱上的人,也会被那狼烟烈火烧得痛不欲生。
同样的,很少笑的人,一旦真心微笑着的时候,那笑容便如春暖花开,冬日暖阳。
雨默让顾初南的笑容震了一下,扯着他的衣袖说不出话。
顾初南看着她那呆样,忍不住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首雨默,你怎么就那么呆呢?”
他眉眼儿弯弯的,连声音里都带了甜蜜的笑意。
雨默便也跟着他笑,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阿南……”
阿南,她的阿南。
雨默那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尽在回味傍晚时那一场不是表白的表白去了。
然后到半夜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跟他确定,他是不是也喜欢她了。
虽然他是看上去很欢喜地接受了,但是,他没有说,她总觉得不踏实。
于是第二天放了学,她特意跑去他学车的地方找他。
看到她过来,顾初南吃了一惊,忙从教练车里跑下来,把她扯到一处阴凉的地方,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雨默看一看周围,说:“我说过的呀,我想来看你学车。”
“学车有什么好看的?”瞧一眼她汗扑扑的小脸,忍不住叹气,“你也不怕晒的么?”
虽然只是四五点,可夏日太阳烈,便是这个时候,太阳也是很咬人的。
雨默伸手去抹汗,被顾初南拉住了,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用这个擦吧,女孩子,讲究一点好不好?”
雨默便微微仰起脸:“你帮我擦啊。”双手往他面前一摊,“你看,都好脏的。”
“怎么了?”顾初南捉住她的手,皱眉问。
她手心那有一处明显的破皮,血珠点点的,瞧着有些瘆人。
雨默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只不好意思地说:“刚刚跑太快了,摔了一跤。”
“……”顾初南默了默,抽出纸巾将她手心处的污迹仔细擦干净,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帮忙将她脸上的汗迹也拭掉了,待到教练车又重新开了回来后,他掐了掐她的指尖,说,“你等我一下。”
雨默看着他迈开大步往教练车那边走过去,探头和教练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快步跑了回来。
阳光下,他长身玉立,身姿优雅。
大抵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雨默以前分明觉得他也只是长得有点普通的帅而已,但现在越看,却越觉他实在是帅到天下无敌,好到无人可比。
于是在顾初南走近来以后,她以星星眼状花痴地说:“阿南,我觉得你真的好帅好帅哦!”
顾初南没想到迎头就得了她这么一句话,不由得面上微红,伸手在她脸上轻轻弹了一弹,说:“不许瞎想。”
然后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了。
雨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十分认真地解释:“我没有瞎想啊。”
“……”顾初南终于恼羞成怒,低喝了一声说:“闭嘴!”
驾校所处的位置有些偏僻,不好打车,离公交站台也有些远。
烈日之下,他是男人不兴打伞也就算了,她个女孩子出门居然也不带伞的。
虽然作用不大,不过聊胜于无,顾初南还是很贴心地一直走在能帮她遮到阳光的后方。
公交站附近就有一个小药店,他带着她去买了一些药还有药棉之类的,雨默一直小声唠唠叨叨的:“其实不用的啊,一点小伤而已嘛,过得两天就自己好了。”
顾初南只作不理,买好药以后,就在店外的休闲椅上坐下来,硬是拖过她的手,细细地替她重新清洗、消毒、上药。
碘酒淋上去有些疼,雨默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顾初南看她一眼,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又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