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怡愣愣的,道:“我倒不知他是哪里来的。最近他老是往外跑呢,隔几天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还是第二天一早我看见那桶鱼,问他是什么,他就说是给我吃的。”
顿时众人哭笑不得。
“往外跑,也不会跑到湖边去吧。那可偏远了。”
府城是临大湖的,但是离松阳县挺远。
苏阳怡想了想,道:“怎么会?若是跑到湖边去了,哪里这么轻快过几天就能回得来。”
范氏道:“我听我们家老白说,陌湖那边最近热闹着呢,几个当地湖帮为了抢开湖运都大打出手。已经干过好几次了,死了不少人。你相公若是往那跑,你该劝着他仔细些。”
丁氏也道:“可不是……那湖运开出来,可是暴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那些凶神恶煞的湖帮。”
几句话说得苏阳怡心神不宁的。
可是想了想,那种事情既然是暴利,各方势力都在抢夺……和叶泽又有什么关系?她暗暗叹了一声,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几个妇道人家聊了几句,小卢又来了。
“少奶奶,那黄小姐挑好了绸子,闹着白管事要折扣呢。”
“……”
苏阳怡笑道:“白管事怎么说?”
“白管事说让少奶奶做主。”
“你去对白管事说,他是大管事,由他做主就是了。”
说着,自己又摇头失笑。
丁氏道:“还真是少见……你家那大管事,你就不管管?”
“管他做什么?横竖他没有行差踏错的。”
说着她忍不住又道:“口味可不轻,竟也看上这样的了。”
范氏道:“我看那黄氏,以后出门身上都不用带钱了。见着什么喜欢,和人家老板,掌柜的,撒撒娇,闹一闹,再不然陪人家一陪,东西就该都白白给她拿回去了。”
“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苏阳怡摇头失笑。
范氏道:“怎么没有?你看她现在不就是这个架势的?”
苏阳怡想了想,道:“本事不小,她要是嫁到谁家去,肯定比谁都能来事儿。”
光是说笑了几句,众夫人纷纷站起来告辞。苏阳怡出去送了她们。
临了收工的时候,苏阳怡出了门却遇到了被一大群学子簇拥的沈康。他现在是举人老爷了,也在书院授课。不过偶尔才去。原来和他并肩的不少学子,都成了他的学生。
见苏阳怡,众人都停下了脚步。沈康还冲她笑了笑。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苏阳怡也懒得应付他,白了他一眼,冷笑着转身要走。
沈康连忙拦住她,道:“阳怡。”
苏阳怡冷冷地道:“沈公子,大街上,还望您注意一下。”
沈康道:“我就说几句话,你别赶我。”
苏阳怡不耐烦地看着他,道:“阳怡不敢当沈公子的教诲。”
沈康急急地道:“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当初你和我说的话,我现在才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当初我还责怪你,到如今才明白。你别怪我。”
苏阳怡眯起了眼睛。
沈康说的是当初他和黄娟来往的时候,苏阳怡刚知道。那时候她的性子还没有被磨掉,因此有话说的也直接。她劝沈康不要和这种女子来往。哪一个正经的女孩子会在婚前就和男子牵扯不清?他既然是读圣贤书的人,就不该被这种女子蛊惑,白白耽误了自己的学业。
当时沈康哪里听得进去?他一心认为黄娟是真心对他,不顾清白名声不图名声地对他。这样的女子,他若是辜负了,才是没有良心。
可是家里这个竟然还说她的坏话,这简直是不可忍受的。那是他第一次对对苏阳怡发脾气,从此以后就愈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当时还跑出去几天不回家。明明知道家里的妻子会被母亲责难,他甚至暗自里得意着。他觉得你说人家不是好姑娘,那你自己把丈夫逼出家门几天不回家,你也不是个贤妇。
那孩子气似的报复,如今他才明白给苏阳怡带来多大的伤害。
尤其是如今他年岁长了些,经历的事情多了些,见黄娟果然恬不知耻的跟众多男人周旋在一起。在书院里她的名声现在都大了,都说谁给她些好处她就跟了谁。沈康一开始因她被送给阮老爷子的事情还对她有些同情和怜惜。后来也觉得是她遭逢此变所以性情大变。渐渐才明白或许有的人本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