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怡还沉浸在“闺女”的事情里回不过神来。突然听他说了一句,就又怔住了。
叶泽无疑是贴心的。从来不多过问,也给她足够的尊重和耐心。若是让爹娘瞧见,良婿便该是这样的。
可是……他再好,却为什么总是从来不把她当成一个典妻看待?
明明在他的契子里,八年之后便要将她还与沈家。到时候便只告诉她,她做了一场长达八年的大梦?
口口声声地说着让她不要把自己当成个典妻看……
先不觉得什么,这毕竟是叶家的一片好心。如今想到孩子,苏阳怡便有些难受。若是真到那时候,八年之后,便要骨肉分离。
半晌,叶泽听见她似乎有些低落地道:“孩子……自有人会教的。”
她突然就把沈家的事先丢去了一边,推开叶泽,背过了身,蜷了起来。
这种事情不想则罢,想起来,便觉得揪心的难受。当初是她先勾引叶泽的,可是现在,她害怕了。
害怕他再碰她,害怕怀上孩子。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阳怡。”叶泽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膀。
苏阳怡把自己蜷得更小了,甚至有些僵硬,只道:“嗯,妾知道错了。日后必定不想那沈家之事了。”
“阳怡。”叶泽叹了一声,搂住她,却感觉她在微微战栗。
“别怕,我不怪你。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告诉她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他手里有一条长长的线,可以让整个黄家万劫不复。
他知道不该说给她听,所以按捺下来了,只自己有些焦躁,不知道怎么去安抚她。
半晌,苏阳怡只道:“嗯。”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是她被典卖以后,无数折辱之中,她一直对自己说的话。
先前因为被叶泽迷了眼,所以有些彷徨。然而就在刚刚,叶泽提到孩子,她才清醒过来。
眼下她的处境依然不堪依然艰难,由不得她在此做春秋大梦。当初委身叶泽是无奈之举,一则为了报恩,再则也是为了方便行事。万万不可因此而忘了初衷。
要整个沈家,黄家万劫不复,然后回到玉昌去的初衷。
至于叶泽……
他是个好人。可是他这样的人既然典买妻子,想来也是有其难言之隐的吧。只能日后再想法子报答他了。
叶泽把苏阳怡整个掰开,放直,然后搂紧自己怀里。她的异常沉默让他不安。苏阳怡挣不过他,只得由着他把自己整个揉进怀里。
那天晚上两人都睡得不大好。
第二天早上苏阳怡起了身,便是一副不大有精神的样子,蔫蔫地跟在叶泽身后去给姜氏请安。
姜氏看了一眼,以为是……
她冷眼看着叶泽。叶泽一向是这个性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倒也没看出什么来,反而火气更大了。
旁人来递茶,姜氏也不喝,直接推去了一边。
“一大早就拉长个脸,我欠了你还是怎么的?”
叶泽梗着脖子不说话。
苏阳怡顿时头皮发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讨好地对姜氏道:“娘,别生气……相公只是昨晚没睡好呢。”
姜氏忍不住道:“大晚上的,没睡好,做贼去了?!”
叶泽终于出了声,倒还不如不出。他道:“儿子也这么大了,夜里在房里做什么,母亲便不用管了。”
苏阳怡膛目结舌,姜氏则被气得差点两眼发黑。
“你,你……”
苏阳怡连忙上前扶住她,轻抚她的后背,急道:“娘,娘……”
姜氏一把推开苏阳怡,道:“你给我到一边去,老娘教训儿子,谁也别多嘴!”
苏阳仪猝不及防,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被云儿扶住。然后叶泽走了过来一把把她扯了过去,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