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阳怡能干,想出的帕子帮上不少忙。”姜氏斜睨了叶泽一眼,还是不冷不热的。
“不是,是相公能干。早在月中旬,生意就越来越好,二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去年三月正月的进账。那时候还没有帕子呢!”
姜氏耐不住她缠,只道:“先坐下罢,坐娘身边。”
苏阳怡便坐下了。
听说进账多了,姜氏是高兴的,可是过了一会儿,又叹气,道:“杏儿那丫头啊……外伤是治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大碍。可是人总是不清明,还傻乎乎的呢。一忽儿好好的,一忽儿又好像把自己被卖的事儿给忘了,还在念念叨叨地骂沈家人。”
这件事也是苏阳怡心头的病,她皱眉道:“给母亲添麻烦了。外伤能治好便已经是极好的了。至于其他的……也看这丫头自己的福分罢。”
叶泽突然插嘴道:“我听说李然在的时候她要老实一些。”
姜氏立刻就沉下脸,道:“你一个男人家,懂得什么,只瞎出主意!”
叶泽便又闭嘴了。他看得出来,苏阳怡也有些抵触这个话题,不禁有些费解。
照他看来,李然对杏儿是真的不错。现在杏儿又成了这样,难道还不能下嫁?
苏阳怡叹了一声,道:“不怪相公。我也知道杏儿现在这个样子,有人肯要便不该再挑剔了。何况是李然这么好的人。不然她的傻病要是一直不好,总不能耽误着她一辈子去。”
她看了叶泽一眼,又低下头,道:“可是我私心里,还是盼着那丫头清明着出嫁,免得日后她好了要怨我。”
其中的道理,她也没有点破。李然是个好人,看着也忠厚。可是杏儿好好的倒罢了,痴痴傻傻的,嫁过去,受了委屈也不会说。他以后若是后悔了……杏儿也要受罪。
叶泽自然想不到这些。但好在一个丫头的事情,他也不怎么上心就是了。
因姜氏和叶泽还在闹别扭,这顿饭便吃得有些沉闷。
后苏阳怡随叶泽回房,苏阳怡又劝叶泽:“母亲做事也有她自己的一番道理,您也别老是和母亲顶项。”
这次吵起来,起初为的是搬家的事儿。叶泽的想法是自己还没出门先搬。可姜氏非说这两天没什么好日子,干脆等到他回来。
叶泽是不大喜欢讲究这些的,看姜氏择日子都择到今年秋日了,忍不住就念了两句。当初匆匆买了那个园子,难道不是为了早早搬家的吗?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叶泽出发的日子。姜氏又说那个日子不好,叶泽火就来了,顶了几句嘴。姜氏就怒了,说是又没让他改日子,念叨两句都不成吗?
就把叶泽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当时苏阳怡满头是汗的站在一边,实在是觉得莫名其妙。
而现在,叶泽听了苏阳怡的话就皱眉,道:“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来越听不进人说话了,光顾自己骂得痛快!”
他至今耿耿于怀,姜氏让他在苏阳怡面前丢了好大一个人!
苏阳怡安抚道:“母亲年纪也不轻了,总有些脾气的。但母亲也是明白事理的,最多就是有的时候念叨两句,您还和自己的母亲计较啊?”
叶泽不说话。
苏阳怡又笑道:“您啊,在外头都是顶好的脾气,怎么和母亲倒沉不住气。”
她低声道:“妾知道您是个最孝顺的不过的了,何必呢。”
叶泽握着她的手,皱眉,道:“是,我一向是敬重母亲的。只是……”
只是年少时,在叶家他冷眼旁观,就不十分赞同父母为了所谓的孝悌礼仪,便生生忍下来让别人骑在头上!
父亲的气节和孝义他很佩服,可他实在不能苟同,为了愚孝,把性命给丢了……而母亲虽然伤心欲绝,却并不加劝阻!
现在本家那群人还好好的安然无忧,他们mǔ_zǐ俩在父亲身后却更加无处容身,最终只能背井离乡,来到了松阳。
小时候的叶泽,没有多少说话权。父亲和母亲是鹣鲽情深,夫唱妇随。可是小叶泽心里从来也没有赞同过。
而如今,他年岁大了,那种逆反的心理便藏不住了,时不时就要和姜氏顶撞上两句。
可是每次吵起来都是小事……因此,他也是有些懊恼的。
苏阳怡看他似有难言之隐,也不追问,只是轻声道:“家和万事兴。”
叶泽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笑而不语。
苏阳怡有些莫名其妙,道:“相公?”
“没什么”,他失笑摇头,道,“这些日子,我愈发觉得,你同我原来想的,嗯,怎么说呢,不大一样。”
苏阳怡微微眯起眼睛,道:“相公啊,您总有些事情瞒着妾。若是不说便罢了,可偏要时不时漏些话出来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