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春半真半假的将为品绣脱籍的理由说给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不疑有他,接过品绣的身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姑娘放心,这事我回去就去办,一定尽快办好,绝不耽误姑娘的事。”
品绣脱籍的事情还没办好,荣国府就发生一桩轰动全府的大事,贾赦上折请辞爵位。这消息传开之后,朝野震动,所有的人都怀疑贾赦是不是吃错药了?贾家男丁不争气,唯一在朝堂上有官职的贾政不过一个五品小官,荣国府如今立足京城,靠着是祖辈留下的人脉以及继承下来爵位勉强支撑着,没了爵位,荣国府还有什么?靠贾政?别说笑了,如果不是背后有荣国府和王家撑着,就贾政这样无能只会给人添乱,但又自傲清高的家伙早被撵回家吃自己去了。
皇上收到贾赦的请辞爵位的折子的时候,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经过仔细确认之后,就赶忙派人将户部尚书陈大人商议。陈大人匆匆赶来之后,皇上将贾赦的请辞折子给他看。陈大人接过折子后,看过内容,又是意外又是惊讶,对上皇上期待的目光犹豫起来。
自小陪伴皇上一起长大,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直至皇上登基,陈大人知道,皇上早就对朝中这些老牌世家勋贵不耐烦了,厌烦他们尸位素餐,仗势欺人,以权谋私,……这也就罢了,更让皇上不能容忍的是,这些人对他这个新皇并不俯首帖耳,反而依然对着已经退位的太上皇使劲,因为太上皇手里还有权力,还有他的几个兄弟虽然他已经登基为帝,但是他们犹不死心,在一旁虎视眈眈,挖空心思讨好太上皇,所以皇上为了拉拢这些老臣,不得不在后宫中封选了不少出自这些勋贵世家的女儿,这让自尊心非常强的皇上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在心里已经为他们记了一笔。
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上大部分都是太上皇时的臣子,这些臣子皇上使唤起来,总不如自己的嫡系使起来得心应手,偏偏碍于太上皇还在,不好动手,以至于在朝政上掣手掣脚。陈大人知道,皇上一直想拿这些旧臣勋贵开刀不得,如今贾赦送上门来,他自然想借着梯子下坡,顺水推舟,将贾家拿下。
陈大人思忖半晌才道:“陛下,臣知道陛下想着将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之辈撵出朝堂,以有能者而代之,从而使朝堂风气一清,自此君臣相得,打造一个盛世出来。臣的心和皇上的心是一样的,日日盼着如此,只是如今太上皇尚在,皇上想要大展拳脚,恐怕还需蛰伏,静待时机到来。荣宁两府如今早已经糜烂的不成样子,如今就靠着这两个虚爵撑着架子,没了这个爵位,他们拿什么在朝堂立足?况且无缘无故的,贾恩侯怎么想起请辞爵位来了?贾恩侯这个人可不是视名利富贵荣华于粪土之人,所以他这折子上的有些蹊跷,陛下还需慎重考虑。”
皇上叹了一口气说道:“爱卿说的有理,朕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不过朕无法不急呀,朕登基的时间已经不短了,都说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但是朝堂上的事至今朕依然无法做到如臂役使。坐在龙椅上向下看下去,大多是头发花白的父皇那辈的旧臣,朕一旦想做些什么,这些人就从来没有一次顺顺利利的答应过的,辩驳不过朕,就将父皇抬了出来,嚷嚷着什么就算父皇不在了,还要三年不改父道呢,更何况,如今父皇还好端端的坐在寿康宫。朕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憋屈呀……”
听皇上诉苦,见皇上说到动情之处,陈大人知道若是让皇上再往下说下了去,还不知道皇上说出什么来呢。虽然他和皇上是总角之交,但是如今面前的这位已经是皇帝了,伴君如伴虎,君臣名分一定,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鸿沟,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随意嬉笑怒骂,分享心事了,有些话不是他这个做臣子能听的,所以赶忙跪下请罪道:“都是臣无能,是臣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
看到陈大人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皇上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长叹一声,说道:“你,你这又何必呢!”不等陈大人说话,皇上抢在前面说道:“你说贾恩侯的请辞折子上的蹊跷,担心是那些老牌世家勋贵察觉到朕对他们的不满,将贾赦推出来试探朕的态度,朕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在仔细看过折子之后,朕就改变了想法,这不是试探,也不是一个圈套,更不是一个陷阱,贾恩侯确确实实是真心请辞……”
对上陈大人不敢置信的眼神,皇上笑了一笑,说道:“只是这个折子如同上次贾存周的折子一样,同样并非出自贾恩侯的手,而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写的折子,而且如果朕没看错的话,这个人还是个熟人,和上次模仿贾存周笔迹写折子的应该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