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华甫见威武二人带伤归来,着实吓了一跳,又见二人面色极差,也不敢多问,紧忙提了药箱替他们疗伤止血。
夜色深沉,灯火照得一室通明。
林继武光裸上身,抬着手臂,由樊华为自己包扎,心内想不通,转头问道:“大哥,你说咱们会不会真的误会了雨化田?”
林继威否道:“空穴来风,必然有因,无缘无故,人家能冤枉他?”
林继武道:“可棠儿也说了,片面之词,未可尽信,况且咱也不知道那神秘人到底是谁,有何目的不是?”
林继威寻思着道:“无论如何,此人知道雨化田那么多底细,烽火令之事十有***便是真的,他是何人,有何目的且不说,武学造诣必然高深——欸,樊兄弟,你可知这洛阳城中,有哪些个武功高强的老人家?”
“老人家?”
樊华被他一问,想着回道:“前些日子洛阳行英雄大会,邀来的多是些后生,不曾见过有武功高强的老人家,要说武学略有造诣的,这里除武林盟主穆渊……啊……倒是有两个。”
“何人是也?”
樊华道:“我与顾女侠初到洛阳时,曾在聚盛客栈和那万优起了冲突,那时他身边正带着两个武功高强的老人。”
“万优?”林继威觉得耳熟,忽想在凤溪镇时跟顾少棠提过。
“难道是阿因救的那个忘忧丫头?”
“丫头?”樊华摇头笑道:“不不,我说的那人,是当今礼部尚书万安之子。”
林继武却道原来只是名字相似,又问:“那万优是怎样的人?”
樊华道:“在下曾也混迹过京师,那时街坊都传尚书之子万优终日沉溺青楼,平素横行霸道,真真是个纨绔子弟,那日在聚盛客栈一见,倒与传闻相去不远……我知其父万安出身蜀中,是个投机钻营之辈,因同出一姓,才巴结上万贵妃,而那万优,倒也有些边角消息,说只是他的养子,因懂些方术,哄得万贵妃开怀,父子俩因而就此得势,不过有趣的是……曾有人说那万优生得桃花美颜,其实是女扮男装。”
林继威倒不觉奇怪,女子行走江湖,为着方便,也多有女扮男装之举,顾少棠的生母苏沁兰,当初亦是女扮男装,与顾元彪结拜为异性兄弟,却原来早是芳心暗许,后顾元彪沦落蜀中为匪,她红妆妩媚,千里迢迢而来,嫁与他为妻,成就了一段姻缘佳话,只可惜红颜薄命,顾少棠一出世,她便撒手人寰,空留众人哀惜。
林继武却想这万优在宫中如此吃得开,与雨化田多半有所联系,便问:“樊兄弟,你可知那西厂督主雨化田的底细?”
他想樊华消息灵通,也许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樊华面露不解,似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及雨化田,思索片刻,才将所知之事一一道出。
而其所说,无非就是世人皆知的那些雨化田仗势骄横、作威作福之事,与他们打探到的消息相去不远,倒还真有点角料,证实这二人确有互通。
林继威拍桌重哼了一声道:“这世道,耀武扬威的尽是些牛鬼蛇神。”
林继武道:“大哥,那雨化田满腹心机,与万优狼狈为奸,尽做些蝇营狗苟之事,我们可得替棠儿防着些。”
“狼也好,狈也罢,小小虫儿,还能吞了我们鹰帮不成?”
这话一出,却是顾少棠推门而入。
“棠儿!”
威武二人俱时起身,急急将她打量,看有无伤着。
樊华正收拾着药箱,回头看她,顾少棠弯唇冲他致谢:“樊兄弟,有劳你了。”
樊华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林继威急步过去道:“棠儿,那事如何了?”
顾少棠便是怕他们乱想,才急着回来,只道:“还能如何,东西现下在京师,我得去拿回来。”
林继威怒发冲冠:“东西果然在他手里,这卑鄙小人,还敢不认!”
林继武见顾少棠因他措辞皱眉,忙挡开林继威,问道:“那小子肯还嚒?”
顾少棠道:“那东西于他无用,他没理由不还,你们大可放心。”
林继威急道:“我岂能放心?!棠儿,你别又叫他花言巧语骗了,烽火令要是于他无用,怎会在他手里?!”
顾少棠听他情急道出烽火令,一瞬迟疑,扫了樊华一眼,见他背对着自己蹲着整理药箱,袖口下腕节苍白而瘦得见骨,竟生不出防心,只道也罢,这人应当是可信的。
林继武接茬道:“棠儿,雨化田这人心术不正,你可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顾少棠一啧,老调重弹,颇不耐烦,摆手道:“甭管他心术正不正,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信他,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