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也真是不知道省钱。”林正不由摇摇头。
这里的饭菜至少是五两银子一桌,他们人多,加上男女之别、主仆之分大约要开个五桌,这就去掉了几十两的银子。
林家的仆役虽然吃穿不愁,但很多人也是第一次上这么好的酒楼,好在经过赵容的一番调教他们都还懂得规矩,外人面前也都安安静静的,只是时不时左右张望一番。
“也就这一餐,少爷估摸着林大爷暂住的时候开火要迟些,已经和这楼里的老板说了每日送饭过去。刚刚已经让人去通知少爷了,少爷马上就过来,本来少爷是想大肆操办一番大爷的洗尘宴,不过大爷信中说带了家眷,少爷也就不好张扬了。”
林正轻笑:“先前他在信中揽着要做这些,我还有些担心,看这样子如今真是长进了不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那饭菜准备好了,马上就端了上来。
此时已经要到下午了,大家肚子都饿了,阿飞阿进也是一直在城门口等着没吃午饭,就一起吃了,他们是坐在护院那桌,武强以前就是京城的,从那时候就跟着林正,自然也是认识这两个人了,就一起聊了起来。
林正陪着妻子母亲吃饭,外面很快有喧哗声。他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对母亲妻子交代两句,就出了雅间。
来的人果然是孟行。
“林大哥可算是来了,两个月前接到你的信我就想着盼着,早知道沈重山结婚你就过来,我还不如早几日成亲,好早些叫你过来。”孟行一到,便对着林正嚷嚷起来了。
林正上下打量了孟行几眼。
他走的时候孟行还是个十多岁的孩童,如今已经成年了,外貌变化很大,不过这性子倒也没改。
他笑道:“我这是过了乡试才来的,你便是早几年成亲都没用。”
孟行听到乡试也是佩服:“还是林大哥你厉害,这乡试这么简单就过了。我去年才过的童子试,今年的院试落了榜。我说这科举最是烦人了,我见着书本就头痛,祖父还天天让我念书,明明孟家几代都是武举,我还能考个状元出来?”
“老太爷也是为你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朝廷重文轻武。”
两人在外面谈开了,孟行又让酒楼做了一桌,要了壶酒,和林正一边吃一边谈。
雅间里面点了火盆,酒喝多了,孟行解了一件外袍。
“就是知道才不想做官,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打仗,还得受那些文人宦官的束缚,他们懂怎么打仗吗?文人只谈风月宦官只要钱财,哪里管过将士们的死活。”
孟行眉宇之间还带着些稚气,脸上依然是不愤。
“已经是如此,所以老太爷才让你考试,将门难做啊,将军马革裹尸还。如今边境战事如何?”
“也就是那些事情,大战没有,打谷草每年冬天这个时候就开始了,不知又要死多少百姓。”
“你有此心就好了,好好读书。”
林正知道孟家的事情,就是因为边境战事,孟家如今死得全家只剩下八十多岁的老太爷和孟行这个少年郎。
孟家不是什么有名的将门,大夏开国之时,孟家先祖搭上了边,从一个不入流的护卫变成了一个将军,虽然是没打过什么仗的将军。之后孟家就走了将门这一路。
起先还好,到了后面,孟家不上不下的,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死了不少人。
老太爷也是心灰意冷,不打算让孟行这个独苗苗再上战场,这才让孟行读书。
只是孟行少年心性,也继承孟家血统,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枪的。
“我又不是林大哥你,有读书的天赋。”孟行摇摇头:“要不林大哥你对我祖父说几句?他最听得进你的话了。我这次出来,也是说要你到了,要为你接风洗尘,他才放人的。”
林正撇了孟行一眼:“可是又被关了禁闭?我先前还想着你这些年长大了懂事了,看来这惹老太爷生气的本事你倒是一直没丢。”
孟行哈哈笑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林正见他这样,心中叹了口气,说道:“若是看不进四书五经,我下次给你带些其他书,总要能学到点东西才好,下次莫惹老太爷生气了。”
孟行叹口气,点点头:“我知道老太爷是为我好,林大哥你也是为我好,我会努力的。”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林正不喜欢喝酒,用拇指大的小杯慢慢喝着,这时候就有点文士的儒雅了。
大约是急着晚上休息落脚之事,这顿饭吃得很快,林正和孟行正在聊着,赵容林母那边就已经吃完了,知道林正这边见朋友,赵容派个侍女过来和林正说了几句,她们先去整顿屋子了,林正就不用过去了。
孟行这个少年大约是这几年被祖父压得苦了,喝着酒不断的向林正倒苦水,林正也不便离去,便点头答应。
这一耽误,他下午还被孟行拉着见了孟家老太爷,到了晚上才被阿飞领到暂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