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并不对**发起空袭,只是在远处空中大角度机动,模拟进行一次次攻击。
“唉!”
王铭章从车上跳下来,看着远处天空密密麻麻的飞机,知道已经晚了。
按照计划,如果能够一口气拿下机场,那这些飞机将没有机会起飞,更可不能似现在一样作出武力威胁。
想到刚才那份密电,王铭章就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南京的命令,自己难以违背,校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语气之严厉,容不得自己违背半点。第二十二师不是直属陈诚这个第十八路军长管辖,却还在津京会战编制下,但为了绕过抗议不执行的陈诚,蒋委员长将这个命令直接下到自己这里,就是让自己去背锅了。
挑起事件,更甚至可能引发的战争,这都是王铭章不敢去想的。
没有任何意外,他知道,一旦两军开打,那第一个罪人一定是自己王铭章,却不会是蒋介石,更不可能是陈诚。但委员长的命令,不执行又不行,就算不是看在忠诚于委员长,忠诚于党国的份上,事后清算责任,抗命不尊的结果最轻也是个军法处置。
“西南军的兄弟们听好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追查文物走私贩。我们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不希望与你们发生冲突,所以请你们交出罪犯,或者让我们进去搜捕……”
**的喊话员,正扯着嗓子在那里拿着一个铁皮筒喊着话,虽然如今的局势已经是子弹上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够的。
“立正。”王铭章走过去的时候,官兵们尽皆敬礼。
“怎么样?对面有回应吗?”
“报告师长,暂时没有。”
王铭章皱皱眉,真是乌龟壳子,死守啊,好歹吱个声,自己也好向上面交差,这样不声不响的,自己都找不到借口向委员长报告。
“呜呜……”
然而正在这时,对面却响起一阵电子设备所独有的电离声,随即,一个比这边喊话声音大了十几倍的声音,骤然响起。
“对面的**兄弟,我们西南军是人民jūn_duì,一周前还在于你们并肩作战,试想,一支为民战斗,为民族战斗的jūn_duì,怎么可能窝藏区区的文物罪犯?在我们西南体制下,法律法规非常齐全,jūn_duì的军规军纪更加严厉,别说走私文物,就算是窝藏一件文物,也将被军事法庭审判……请你们看清形势,不要被肮脏的政客所诱导,否则,一场错误的战争必将来临……”
王铭章闻言,非但没怒,反而满意地点点头,找过来通信参谋,“向委员长发电,就说大兴机场断然否认窝藏罪犯,请委员长指示。”
然而,委员长的命令还没等来,却等来了陈诚的命令。
“报告师长,陈军长让您去城里开会,说是有大事相商。”
王铭章一愣,虽然不知道此时陈诚找自己去城内开什么会,但却直觉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心中一喜,这简直是逃身的绝佳机会。
“让许副师长暂代我指挥,我没有回来之前,谁开了第一枪,老子毙了他。”王铭章让心腹许宗明代理指挥,行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几乎忍不住当场笑出声来。
而此时二十二师与二十八师两师的电讯处,却几乎同一时间上演了一场设备故障问题,值班的电信官兵只是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一下,回来却发现电报机无法使用了。
而正要登车进城的王铭章得到报告后,只是严厉训斥了一番,让他们去修理了,心头却是乐得开花,心道此次黑锅不用自己来背了。
果然,王铭章与二十八师师长刘家麒一进城就被陈诚找去商谈对日后续作战计划的问题,而另外一方面,陈诚则派了军部参谋带着自己的亲笔命令去约束jūn_duì,务必保证不要产生冲突,就算万一无法避免,也千万不能开第一枪。
与之对应的是,陈诚与陈军这两个北平方面的两军高级将领也联系上了,开始进行积极有效的沟通。
这一拖就拖了两日,当蒋委员长终于忍不住,想要派何应钦亲赴前线督促时,却爆发了一件让国民党难以收场的事件。
1932年9月三日傍晚的申报增刊与昆明日报、西南日报几乎同一时间以‘兄弟阋于强,内战爆发在即’为标题,用整个头版的篇幅刊登了国民党派兵包围大兴机场,从而导致两军严重对垒,内战再次处于一触击发的状态。
1932年九月四日,香港、北平、上海、广州、昆明、成都、重庆、武汉、西安、南京、杭州等十几个中国最大的城市几乎同时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反战游行。
犹如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这场巨大的思想运动,几乎是前所未有的声势,以学生、工人、手工业者、个体经营者和其他中产阶级为代表的人群,纷纷走上街头,声援西南军,谴责国民党。
几乎所有的游行队伍都打出了一个标志:停止内战,和谈统一!!
南京的游行示威规模尤其巨大,为了保护学生,报社记者们走在了最前排,让人吃惊的是,这其中居然不乏外国记者。而游行队伍中,更是有一支所谓的‘国际友人方队’,这让得到消息的南京国民政府几乎傻了眼。
什么时候,和谈统一的问题,连外国人都关心上了?还跑来以国际友人的方式游行。
9月4日下午三点,游行示威队伍终于抵达了国民党政府所在地附近的主街道,一浪高过一浪的巨大呼喊声,震的整个国民政府办公中心的人都微微心惊。
“委座,情况已经基本查明了,全国各大城市都爆发了以反对内战为主题的示威游行,游行队伍的主力都是青年们,他们自称这是一次全国性的民族反战行动,称之为九四青年运动,目标直指我们。”
“够了!”
蒋介石一摆手,言辞不善地打断了戴笠的话,“还是西南动的手脚吧。”
“是的,很多地方都有西南特情人员的影子,调查局的人手不够,到目前为止,只发现了一两个可疑人物。”戴笠有些紧张地回答道,虽然明知道这次声势浩大的反战游行是西南在后面推波助澜,但却抓不到人,更别说其他的真凭实据了。“要不要抓一批学生,这样,我们就好查一些了。”
“抓人?娘希匹,看看吧。”
蒋介石一怒之下将手头的一份文件丢给戴笠,这是刚刚收到的前方军情。
戴笠没想到委座今天脾气这么大,有些哆嗦地打开文件,刚看了一行字,就觉得有些发蒙,只见上面全是前方传回来的不利消息。
“广州方向,重庆方向,陕甘方向,湖广方向……西南军皆有异动……”
再翻开第二页,居然是西南发来的电文,内容很简单,却是警告,言称一旦国民党对游行队伍开枪,或者抓捕学生,那么,西南将立即对国民党控制区域展开军事行动。同时,西南还隐晦地通告,近期航母特混舰队将会在东海附近举行联合军事演习。
在蒋委员长的预计中,大兴机场的事情如果迅速解决,根本不会闹得这么大,而此次事件中,陈诚与王铭章的抗命不从则是重要原因之一。当然,他也有些拿西南那些疯子没办法,他给迟玉民和朱赤二人开出的价码是各自30万大洋,这已经非常高了。在之前的内战时,一个师长,自己开出10万大洋,对方都恨不得立马投效过来。
然而这次,对方收了钱,但却依旧不肯投奔过来,而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发了一封感谢电给自己,声明那六十万大洋已经上缴西南军部,用以改善士兵伙食问题了。
诸事不利,执行命令的部队行动迟缓,抗命不从不说,西南军的警卫部队又死活不投效,接着又被人捅了出来,然后是全国范围的大规模青年运动。当然,更有西南军在全国各地势力交界处摆出的进攻阵势,以及他们的航母特混舰队。
又过了两天,这场青年运动非但没有结束,反而向更广的区域蔓延开来,甚至有些地方连农民、士兵这些原本很不容易动摇的群体,都加入了进去,有些地方罢市罢工罢课,全是针对南京国民政府。
1932年9月6日,南京国民政府通电天下,表示国民党一直以三民主义为执政方针,注重民族、民权、民生,愿意效法孙总理之高义,与西南政府就事关整个中华民族之重大问题进行谈判。
西南政府回应,西南联合自治政府一直以复兴中华为己任,以科教兴国,军事强国,法制立国为施政方针,力图对内复兴中华,对外抗拒强敌,从而改善整个民族的生存现状,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
西南愿意就和平统一等重大政治问题与南京国民政府展开谈判。
1932年9月15日,以避免内战内耗,力求和平统一为主题,史称‘第二次南北和谈’的政治和平谈判会议在昆明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