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人都是官,我这做商人的可就没什么慷慨之词了。就一句,这个女婿,没选错。老头子我啊,对得起列祖列宗。”
“哈哈哈……”众人齐声笑道,何老爷子也是上年纪了,喝点酒就会夸女婿好。
“爸,蜀生说了,今天多谈家事,少说国事。”何凝小声地嗔怪道。
何老爷子干笑两声,随即接着喝酒。一大桌家宴在非常温馨的气氛中进行。
家宴完毕,女人孩子们都去客厅看电视去了,那里有还没有投放市场的一种家庭放映机。这可是真正的稀罕货,张蜀生家里可放了不少西南这两三年试拍的电影,还有一些相声和戏曲影带。也是战事吃紧,这两年西南只是由电影学院的学生们尝试性的拍了几部小制作电影,就算如此,那些妇人孩子们已经看的兴趣盎然了。
其实以张蜀生的想法,等到这两年国家统一了,几样关键性的电影录制和制作技术成熟起来,以及电影学院那一批苗子成长起来,自己总归是要多拍几部反应中国人形象的大片,好叫外国人传看百年。
比如从此或许不再有电影泰坦尼克号,而将会是东方号或者其他……
孙来喜、陆允伦则和何安这个即将毕业的小帅伙去一边下棋,顺便开导下他,做做他思想工作,其实是这小子拉着两个位高权重的亲朋,让他们帮着出主意,如何骗的老头子同意去参军,小伙子犹如满屁股长了疮,尤其是天津大捷后,更是坐不住了,死活要当兵。
张蜀生和孙长庆,陆荣廷,何方炯三个老头子走进一处临池的茶亭,一边喝茶,一边聊起大事来。
“爸,你的身体其实还正好,为什么就要急着放下手中的工作呢?”在胜利传来后,张蜀生没想到自己干爹居然第一时间跑来找自己,就为了逐步放权的事情。
“老头子岁数大了,西南家大业大,很多事情也有点力不从心了,把工作交给年轻人,我放心,大家都能放心。天津大捷代表着西南甚至是整个中国都渐渐走上正轨,我逐步放下手中的工作,也好为日后养老做准备。”孙长庆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说老孙,这大好河山可没全解放,你这政务总理可不能撂担子。”
“兼着这个名头倒还可以的,真要统一了,我就当个养鸟养花的老顾问喽。”
张蜀生也没多劝,孙长庆毕竟不是惊天大才,能走到这个地步,更多的是机缘,而这个干爹对自己的帮助可不仅仅限于事业方面,十几年下来,感情之深厚,完全算得上自己亲爹一样的人物,自己也早就有所决定,会答应他逐步放权,但不会答应他卸甲归田的。“爸,你对政务院几个重点苗子的看法,我还是很赞同的。”
在孙长庆的名单中,除了大局观非常强的韦三才、以政务稳重著称的陆允伦,和外交能力出众的李宗仁外,还有几名重点培养的政府新人。其中以周国来、陈云生等人能力为首。
“蜀生,其他的几人或许你都很了解,唯独那个周国来,你应该抽空好好看看这个人的资料。此人工作能力极强,在基层工作就屡有极佳表现,进入政务院后,此人表现出来的能力,隐隐综合了几名新人之所长。此人,日后可堪大用。”
想起那位政务院秘书处的周秘书,孙长庆就连声称赞,此人虽然资历浅,但能力很强,而且为人作风,在政务院这种堪称西南政务表率的部门,都能令人刮目相看。孙长庆曾经甚至怀疑过,这样的人不是大忠扶国之人,就是大奸谋国之辈,但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此人隐隐有经世伟略之才。
“嗯,回头我留意下此人。”张蜀生借机喝了一杯茶,掩饰了神情中的一丝喜色。原本历史上,这个时期的大才之辈堪称比比皆是,但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不少人虽然同样有雄才大略,但却同样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有的名埋孙山,有的巧合扬名。而取而代之的则是才气与机遇皆有的人,比如陈军、孙来喜、陆允伦、霍定国、韦三才等人。
而唯独这位周国来,是他最大的惊喜。其他人,也许能让他赞许一二,唯独这位,才能让他钦佩不已。来到这个时代,所谓的名人见多了,偶尔从政务名单或者校尉名单、军校名单上见到一些‘熟人’,他也不会觉得意外,仅仅只是点点头。
其实,以他现在的成就,已经超过了许多原本历史上的名人所取得的成就,但当见到这个周国来时,他依然在抱着欣喜之余,又有几分忐忑。
万一此人同样走上另外一条路,或者名埋孙山,或者落于平庸,岂不是大可惜。他甚至专门让特情部的人留意一下这个周国来,观察了他很久,结果却让他满意不已,是金子,在哪个时空都会发光。
无论哪一方面,此人堪称日后中国之顶梁柱。
何方炯放下茶杯,听二人说完政事,也说起了一些家事,“蜀生呀,如果说在天津大捷以前,一切都还有变数,可如今,你已经注定要走上一条匡扶中华的道路。有些事情,我也不藏着掖着,今天就简单说两句。”
“爸,这里都没有外人,你说吧。”张蜀生知道他大概会说些什么,这些年,有些事情他可一直在说。
“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是问鼎河山也不无可能。而如今,有些事情久拖不决,也不是个办法。前些日子,南京的一份报纸,就点了我和新禾实业的名,说的一些话,可谓难听。这样可不是好事啊。”何方炯如今自认高风亮节,金钱于他来说,不过是粪土,有个这样的女婿,光宗耀祖,他就是死都值了,何况是这些金钱粪土,丝毫不值得他牵挂。“若说我两袖清风,我自认做不到,若说没有牵挂,你这一家子和何安那小畜生,我倒是牵挂的紧。不过,依我看新禾实业还是逐步融入蜀生公司吧。”
“爸,这事情不急,我会安排人逐步去做的,一步到位,也没有这个必要。何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爸这些年在西南做的事情,好事很多,亏心事可没有一件。”张蜀生可不是昧着良心说话,旧社会如何方炯这号人,重道义,讲良心,极好名声,算是真正的有极好修养的儒商。钱是一天比一天多,地位一天比一天高,但门风却一天比一天严。
陆荣廷见何方炯说了这话,自己也不好不表态,便笑笑,“我的意思,允言那丫头应该早就吹了枕头风。老头子我撑死还有个一二十年,什么都看开了,今天豪爽一把,方炯老兄如何,我陆家就如何。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年我也是无可奈何,如今也都看开了。”
张蜀生知他是说当年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不过当年陆荣廷也确实更多的是为陆允言和两个儿女考虑,自己倒是真不在乎那些荣华富贵,身为督军,老年丧子,绝境之地被张蜀生营救,很多东西都看开了。如今陆允伦又身居高位,他反而学起了何方炯,两袖清风,乐得自在,平时反而多多教导陆允伦要以国事为重,切莫自误。
“我也表个态吧。”张蜀生知道,也许三个老人家不在乎自己的表态,但自己却需要将一些东西说到并且将来做到,“国事为大,家事也不小。孙家也好,何家也好,陆家也罢,只要不走错路,不做错事,张家有多少代,三家就有多少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