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估摸着是有人故意叫皇甫长安出丑,尽管她十分不喜欢这个丢尽皇家颜面的皇孙,但不管怎么说,看在皇帝的份上不能做得太过分,便训斥了那宫人几句,又安抚了皇甫长安两句,这才清了清嗓子,进入了正式的话题。
“长安,你可知哀家今日唤你来所为何事?”
……说话敢不敢直接一点?她还想问丫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如同三堂会审似的是要干什么呢!
不过,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腹诽,皇甫长安不爽归不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帝老爹还在这里,她不能叫他为难。
“长安不知,还望太后明示。”
“嗯……”见她态度良好,不似以前那般乖张忤逆,太后不由微微颔首,心道太子这脑袋进了一回水还是挺管用的,“说起来,也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然而,说到底还是你下的手,身为我夜郎男儿,就要敢做敢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扯了一大堆,皇甫长安硬是没搞明白丫指的是什么,重点在哪里,但还是依言附和了一声:“太后训诫有方,长安谨遵教诲。”
自从听说了皇甫长安把皇甫凤麟整得躺在床上大病了三日,众宫妃只当她变得愈发逆反暴虐,不想今日一见,眼前这个小胖子却是十分的乖顺得体,比起以往倒是不那么惹人嫌恶了。
太后对她关心不多,风闻的都是各种诽谤诋毁,因而对皇甫长安印象一直很差,如今见她这番低眉顺目的姿态,不免也有些诧异,回眸同皇后对视了一眼。
皇后眼中暗挟冷笑,不管皇甫长安变成什么样,始终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朝太后投去一个哀求的眼神,恳请对方主持公道。
太后与皇后乃是同族,皇后虽不是大皇子皇甫无桀的生母,但从小抚养其长大,若非皇帝一意孤行立皇甫长安为太子,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皇甫无桀本是最好的储君人选——在这一点上,太后是坚决站在皇后这边的!
而今日所谈及之人,准皇子妃上官婧遥,乃是皇后的亲侄女,靠着这层关系,要拉拢太后出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将视线挪回到殿中站着的皇甫长安身上,太后沉声开口,语气冷淡而不容辩驳。
“当日你打伤了上官婧遥,致使婧遥脸上落了疤,至今不见好。要知道这容貌乃是女人最爱惜的事物,就因为当初你的无心之失,而留下了如此祸患,令婧遥羞悔难当,心生绝念,几次寻死觅活……先前侯爷把此事瞒了下来故而哀家不得知,直到无桀去侯府拜访之时堪堪救下了欲要寻死的婧遥,哀家此番才知道这事闹大了。”
说道这里,太后顿了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皇甫长安,似乎在等她发表感言。
皇甫长安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哦呵呵,她的感言只有四个字——鬼话连篇!
那天她虽然是揍了那个小贱蹄子的脸,而且下手确实不轻,但顶多也就是揍得乌青,离毁容还差远了。再说了,真心要寻死那还不容易,哪能寻死好几次还死不了?一看就知道是在演戏好吗!这茬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早不说晚不说,非得等到皇帝老爹回宫才来翻旧账,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小贱蹄子好手段,这一来二去,倒是把“恶人先告状”这五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装委屈是吧?装白莲花是吧?以为她会生气,逼她当恶人?
未免也太小瞧她的气度了,她偏偏就不当坏人,她也要当白莲花,还是顶纯顶纯的那种,比农夫山泉还甜!
等太后话音一落,皇甫长安立即满脸担心,悔恨不已。
“啊?这是真的吗?婧遥姐姐怎么这样傻……现在好点了吗?有没有人陪着她?可别再干那样的啥事了,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闻言,在座的一干人立刻露出一种类似于石化的表情,完全没想到皇甫长安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难道她不该急着地争辩那跟她无关,是上官婧遥那个疯女人在无理取闹,或者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说还没有找出那天推她下水的凶手,那笔帐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云云?
只有皇甫凤鳞横眉睨着她,桃花眼中眸光烁烁,心下冷哼——装得他妈的还真像!
片刻之后,太后才缓回了神,开口答了一句。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两日有无桀在侯府陪着婧遥,不会出什么岔子,只是侯爷那边多少要给他一个交代。此事由哀家和皇帝出面均是不妥,长安你也不小了,总不能回回让你父皇替你收拾烂摊子……”
听她这么一提,皇甫长安才留意到这屋子里头确实没看见皇甫无桀,原来是陪未婚妻去了……还毁容,我呸!能不能找个有创意点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