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话,冯婉仪沉吟了下才问。
“那你呢,你会跟她相认吗?”冯颖芝反问。
冯婉仪沉默了下去,抚心自问,当年冯母抛下她们另嫁他人,这么多年音讯全无,如果问她恨不恨她的话,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但现在看到她变成这样,尤其她已经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怜惜之情也就多过怨怼了。
不过,爱之深恨之切,看大姐的样子,似乎没那么容易就原谅姨妈吧。
忽地,冯颖芝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佑宁,找我什么事?”
“你忘记约了我吃饭吗?”杨佑宁清脆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抱歉。”她还真的忘记有这回事了,“我突然有事可能没办法陪你吃饭了。”
“你在医院吗?”从电话听到有人说话声,杨佑宁紧张地问。
“我是在医院——”
“你怎么了?你在哪间医院,我立即过去。”
“不用了,我没事,是朋友晕倒了,我送她进来而已,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去买东西。”
切断电话,抬起头,却对上冯婉仪意味深长的眼眸,她皱了皱眉头。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有人口硬心软而已。”
嘴里不肯说原谅,可她的行为却早已出卖了她真正的心思。
瞥了她一眼,冯颖芝不再理她,离开医院,到最近的超市去买些日常生活。
***
餐厅里。
“她已经住进去了,而且在我的监督下,一日三餐都很正常,还有,昨天我帮她染了发,你看看,好看不?”
冯婉仪将帮姨妈染发后,拍下的相片递到冯颖芝眼前,可后者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只顾着埋头吃着碟中炒饭。
见状,冯婉仪讪讪地放下手机。
那天,见冯颖芝不但出钱帮姨妈付医药费,还帮她买了不少日常用品,她以为她已经原谅姨妈了。没想到,之后,她把所买的东西,及一笔生活费丢给自己,让她照顾姨妈后,就撒手不理了。
“虽然,姨妈现在不用继续流落街头,不用再为温饱而担心,不过,我看得出来,她不开心,其实,她最想跟你相认,大姐,你一向待人宽容,怎么唯独对姨妈却这般苛刻?”
把嘴里的饭粒吞进肚里,冯颖芝才懒洋洋地道。
“那你说,我还有哪里待慢她了?在她对我们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再次见面后,我没埋怨过她半句,她没地方住,就收留她,让她不再流落街头,两餐温饱,还给她一笔零钱,让她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身为子女要负的责任,我都做了,你觉得,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够?”
“难道,你对于姨妈,就只剩下责任了?”冯婉仪听得眉头大皱。
“那你呢,如果现在姨妈回来找你,你就真的可以原谅她,跟她相认?”冯颖芝反将她一军。
当然。这话到了舌尖却始终说不出口,冯婉仪叹息,也有些明白大姐的心情了。
对于其他人宽容,因为不在乎他们,因为不在乎,所以,即使他们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只要对方知错能改,也就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相反地,对于在乎的人,就不能轻易原谅他们对自己的伤害,就算心里想要原谅对方,却无法一下子就将心中那根刺拨掉。
“算了,这种事就顺其自然吧。”
也许,她们之间还欠了一个楔机,只要时间到了,她们之间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瞅了她一眼,冯颖芝拿起一旁的餐纸抹着嘴,然后,招手让服务生结帐。
“我去下厕所。”站起身,抛下这话,冯颖芝就朝洗手间走去。
几分种后,当她再回来时,却发现冯婉仪一脸凝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结帐了吗?”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仿佛此时才发现她回来了,冯婉仪猛地抬起头,面色灰白地望着她。
“姐,姨妈出事了。”冯颖芝挑了下眉头,以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
“够了,我知道你想我跟她和好,但也不用说谎吧?”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刚才有个男人打电话来,说姨妈在她手中,如果想救她的话,就要拿三百万元去赎她。”
定定地望着她,冯颖芝求证地问:“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会来这种事来开玩笑。”冯婉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