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婉转而温柔,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和喜悦。月白青葱色云天水漾留仙裙逶迤落地,随着福身的动作头上环佩相撞,清脆悦耳。而她半低着头的姿势刚好露出白皙的侧脸一点嫣红的朱唇,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粉嫩诱人。
殿内其他人,梁王,顺亲王云裔见了他也都相应行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云墨不动声色的退离孟月眉一步,淡淡道:“皇叔和梁王不必多礼。”他连看都没有看孟月眉一眼,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起,云墨已经不再唤梁王为舅舅。一个称呼,君臣之别,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孟月眉脸色有些僵硬的站直身子,眼神微微暗淡。
“不知母后召儿臣所谓何事?”
云墨不看其他人,只是望向皇后。
皇后美丽的面容上扬起淡淡笑容,“听说你今天又去猎场了,还抓到一个女刺客?”
皇后是将门女子,为人比较爽朗英气,习惯直来直往,索性就开门见山的询问。
“她不是女刺客。”
云墨的反应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少年成名惊才绝艳,为人最是淡漠又清贵。一般很少有让他关心的人或事,所以只要非必要,他向来都不加以理会。刺客这种事,每一年没有十回也有八回。无论伪装成什么身份,他向来只有一个字,杀。除此之外,连调查都显得多余。
而今日,他在猎场带回一个陌生的女子,没有杀死而且还帮那女子说话,这与他向来高深莫测的形象有些不符合。所以便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的云皇也不禁看了他一眼。孟月眉更是搅紧了手帕,贝齿咬着红唇,有些紧张的看着云墨。
“哦?不是刺客?”
云皇开口了,语气似乎有几分好奇。
“何以见得?”
云墨不慌不忙,“父皇有见过大白天行刺不穿黑衣不蒙面巾而且浑身是血险些丧命的刺客么?”
“可是顺亲王早已经带禁卫军将整个西山猎场重重包围,却还有陌生女子出现。”梁王眉头一挑,开始发难。“殿下不觉得此事非同寻常吗?”
“梁王说得对。”云墨目光淡漠的望过去,不见丝毫颜色与波澜,偏偏被他以那种漫不经心的目光看着的人,心中莫名的生出畏惧之心。
“所以本宫才将她带了回来,待她伤好,本宫自会审问。”
“殿下。”梁王沉声道:“殿下安危为重,既有可能是刺客,按律理当交由刑部审问再做定夺。”深知这个侄儿的心智手段,便是在朝中独占鳌头的梁王,也不禁有些收敛。
“刑部?”
云墨端起茶杯品茗,长睫垂下遮住了碧水眸光,抬眸时眼神似乎有笑意又带着几分森凉阴冷。
“梁王的意思是让刑部严刑逼供?即便是她因不堪受刑而死,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一个,是吗?就如同四年前春闱之时有考生贿赂主考官买官鬻爵而大打出手,然后当场所有人都交由刑部处理,最后无辜枉死了十三人,我东越因此埋没了十三位人才?”
梁王目光微微一缩,就连云皇也不禁眯了眯眼,黝黑的眼闪烁着深意。一直坐在下方婆娑着手上玉扳指的云裔微微抬了头。
四年前云墨因那件事远离京都,颓丧了好一段时间。而那一届的主考官,是梁王直系属下朱大人。云墨回来后着重审理了那案子,将一干官员全都下狱,梁王却摘得干干净净。云墨没有继续追查,和很多次一样,凡是涉及到孟家,无论平时手段多么狠绝不留情的云墨,都会适可而止。
“表哥。”
孟月眉此时却开口了,“父王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是东越的太子,一人安危身系东越江山,不可儿戏,所以…”
“母后。”
云墨忽然看向皇后,“今日您召儿臣前来,若是为猎场儿臣带一个陌生女子入宫,又有皇叔和梁王旁听,那么是为公事?”
皇后目光看下来,微带笑意,又敛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当然。”
“那好。”云墨放下茶杯,面色仍旧从容无波。
“孟姑娘是女子,又没有功勋在身,更无官职之封,如何能干预国家大事?方才所言也有违东越律法,梁王既然口口声声说起东越律法,那么孟姑娘今日之举,又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