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突然一阵急刹车,车内的人们顿时失去平衡,顿时东倒西歪起来。这种县城的班车不像后世那样不允许超载,这辆班车的过道上早已经站满了人,随着一阵急刹车,一个身影顿时跌入蔡子云怀中。
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蔡子云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阵柔软所压迫,这才发现跌入自己怀中的居然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女子的胸部正好压在蔡子云放在大腿的双手上,好在因为是冬天,厚厚棉衣遮挡不少,那胸前的凸出才没有被蔡子云完全握入手中。
“对不起”女孩赶忙站了起来,一米七的身高显得异常高挑,蓝色的外套,一根长长的马尾辫简单的用跟橡皮筋扎起。
摇了摇头,蔡子云笑着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车门处。
此时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走了上来,大冬天并未戴帽子,两个光头清晰出现在众人眼中。一身破旧的棉衣,有的地方已经破损,露出了中间的填充物棉花。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望月佬”看到两人上车,那售票妇女不由大声叫了起来“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你们还好意思收过路费?你们穷疯了怎么不去抢啊?今天说什么老娘不会给你们一分钱。”
女人的话让蔡子云愣了愣神,本以为遇到打劫的,看来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只是听女人的话,这两个人居然是望月乡的。
望城县两镇六乡中这望月乡最穷蔡子云知道,可是什么时候望月乡的人开始做起车匪路霸了?
“大姐,你也别激动”两个光头大汉尴尬的看着售票妇女“我们也是没办法呀,实话跟你说,俺媳妇病了,现在还在家躺着,没钱去医院,就当俺借你的,等俺有了钱俺一定都还了。”
其中一个大汉有些羞愧的看着售票妇女。
“大兄弟,乡里乡亲的,不是大姐不帮你,实在是大姐也要养家糊口,你一个月四五次,大姐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售票妇女摇了摇头,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售票包。
“大姐,就当俺求你了,俺真的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一个光头大汉走到售票妇女面前,伸手就想夺她怀里的包裹。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那个大汉的胳膊“兄弟,你这下如果真得手了,那就是抢劫了,被抓住可是要枪毙的。”
“你、你是什么人?赶快放了、放了俺哥”另一个大汉看到自己大哥被人抓住,忙撞起胆色走上前去,只是听他说话的声音,就知道他内心的恐惧。
蔡子云看着眼前两个大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抓住大汉手臂的正是蔡子云。
本来对于车匪路霸蔡子云也是有些准备,熟话说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这越是贫困的地区这些车匪路霸越是猖狂。
可是在听到眼前光头大汉跟售票妇女对话后,蔡子云知道自己错了。
眼前这两个光头大汉,充其量不过是两个强壮的乞讨者罢了。
从他们刚才话语中,蔡子云相信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是因为家里穷苦,妻子生病没钱看病,才走上这条路罢了。
所以蔡子云在这大汉抢夺售票员挎包之前出手了,虽然严打已经结束一月有余,可是在这偏僻的望城县,恐怕中央政令还未完全抵达,如果那大汉抢夺挎包得手,那可是真正的抢劫,抢劫犯在这个年代,基本上都是被枪毙的命运。
蔡子云能够感受到这两个大汉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无奈之下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如果就这样被抓,未免有些可惜。
还有一个让蔡子云出手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望月乡的人,作为望月乡的乡长,虽然还未到任,可是蔡子云内心早已经把这望月乡看成自己的地方,而望月乡的百姓就是自己治下百姓,作为一方父母,蔡子云又怎么会故作不见呢?
两个大汉的行为也让蔡子云内心产生了一种冲击,虽然对于望月乡的贫困早有所准备,可是因为看不起病选择守着公路,沿车乞讨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在望月乡上演,蔡子云还是有些惊讶。
而惊讶过后更多的却是羞愧,虽然自己还未到任,可是这些人却真真实实来自望月乡,自己作为他们的父母官,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困境,蔡子云除了羞愧更多的却是一种伤心。
“你们是望月乡的人?”蔡子云看着两个大汉,语气有些生硬“什么时候,我望月乡的汉子变成了土匪强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