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我母亲。”白晓随即明白了唐放歌的意思,他什么事情都知道。关于她母亲的事情,还有她家里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现在她是知道了事情,才要去看她母亲。他想要挽留她,却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一个子女看望自己的母亲。
牵着小米的手,唐放歌拉着小米离开了白晓的家。
白裳站在白晓的身后,她眼圈红彤彤的,就好像是金鱼的眼睛。
“你怎么出来了?”一般妹妹生气,至少要一天才缓过来,现在出来这么早,白晓还真的有点惊讶。
白裳拉扯了一下白晓的裤子,揉揉眼睛有点后悔,“哥,我不应该打姐姐,放歌姐姐是好人。”
“你现在知道了,既然知道了怎么不跟放歌姐姐道歉。她平常对你那么好,会伤心的。”白晓揉揉自己妹妹的脑袋,小丫头都是急惊风,过去就会忘,不过有时候就是太冲动。
“小米刚才告诉我了,说放歌姐姐打他,是因为小米隐瞒了家里的事情。放歌姐姐连她妈妈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小米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放歌姐姐,所以放歌姐姐打了他。放歌姐姐说,要小米知道百善孝为先,不能叫放歌姐姐做一个不孝的人。”白裳现在明白了,事情是小米做错了,所以才挨打。她想道歉,可是人都走远了,自己又不好上去拉住他们道歉,所以只能站在哥哥的身边。
“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么等他们回来,你再好好地跟他们道歉,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生气了。”小米挨打原来是这个原因,白晓也大概明白了。
“恩,等他们回来,我一定好好地道歉,我一定会亲他们一百下表示道歉的。”白裳从不记仇,也不会记住不好的事情,她一向都是如此乐观。
一边的白晓听到妹妹说的这个道歉的方式,他真的有点担心。唐放歌和小米,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承受这个丫头连续冲撞一百下的可能。他觉得妹妹这个不是道歉,简直都可以媲美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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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唐放歌带着小米来到母亲的墓前。
母亲的墓地被修葺的很好,据说是牧泽西修建的,不过她并不会为此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的落井下石,事情一定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按照礼仪,唐放歌烧了一些纸钱,然后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妈,女儿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对不起……”没有想到只是半个月,自己竟然要这样跟母亲见面。唐放歌泪水爬满脸颊,一双眼朦胧地看不到一起。此刻她心里唯一想对母亲说的话只有对不起,但是她还有很多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的话。
“呜呜……呜呜……”任是自己想要用笑脸看着母亲,唐放歌还是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她觉得自己的眼泪擦不干净,一边抹一边落,总是关不住。趴在母亲的坟前,她的哭声悲悲戚戚如同夜雨打在芭蕉叶上,嘤嘤切切很是悲伤。
这样的心情,就好像是世界似乎突然少了一片天空。那片天空以后都没有了晴天,自己想要说的话那么多,却只能说对不起。
小米跪在一边,伸手去拉唐放歌,但是他身体瘦弱如何也拉不动。又是着急,要是难受,悲伤的气愤感染了他的心,只能拽着唐放歌的手哭起来。
“妈……妈……妈妈……,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在家里陪着你,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墓碑上母亲慈爱的笑容,这种笑对于儿女来说不是笑容,是心中的一道伤口。这道伤口汩汩地流动血液,触及的只是冰冷的土地,再也没有办法握住母亲温暖而又满是褶皱的手。
越是想到自己所作的一切,唐放歌越加的不能原谅自己。她摸着母亲的墓碑,只有一片冰冷。没有办法拿起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感受一下自己的体温。
“妈,女儿真是不孝。我还没有来得及侍奉你一天,就匆匆忙忙的嫁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们的事情,只想着自己能嫁一个自己心爱的人,却从来不会想想自己能陪你多久。我还没有真正的陪你过一天,也没有来得及给你做一顿你喜欢吃的汤面,呜呜……”后面的话唐放歌说不出去,她多么想要告诉妈妈,她是多么的爱她。
以前她耍小脾气,妈妈总是会逗她快乐。就算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妈妈也会放下自己的事情陪着自己。她想要做什么事情,妈妈总是第一个支持她的人。就算是当初,她嫁给牧泽西,一家人都很赞同,唯独妈妈会考虑她是不是幸福。想到那些母亲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做的事情,她的泪水就无法自制的流出来。
如果知道有今天,她一定会乖乖听妈妈的话,过日子一定要慢慢的相处,而不是冲动地不顾一切。
天边的夕阳渐渐的染上哀伤的色彩,就好像是人的一生,在慢慢的接近黄昏。越是黄昏,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妈,女儿向你保证,一定一定会照顾好爸爸,还有哥哥和小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再那么任性和自私的想着自己。”唐放歌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任性地嫁给牧泽西,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
这个承诺是她对母亲的,同时还有另一个承诺,是她誓言的坚定表示。
“小米,你到外面等姑姑,我等会就过去。”唐放歌伸手拍拍小米,他哭的眼睛红肿,令人心痛。
小米哭的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很是乖巧的离开了墓地。
唐放歌见小米走远了,才从包里拿出一把刀子。锋利的刀子在夕阳的照射下透着一股阴森的诡异,像是开口笑的小人儿。
看着手中的刀子,唐放歌抹干了眼泪。现在的她,如果说想要切断什么,那就是自己幼稚可笑的爱情。
也许就是这份不该开始的爱情,才会令她度过人生最最荒芜的三年,也许就是这三年,才会令现在的唐家分崩离析,而她也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妈,你常说我做事情总是半途而废,没有做完一件事情的时候。你教我绣花,我开始能绣点,后来就将东西丢到了一边。你叫我作画,我也只是买了颜料,却将乱七八糟的宣纸丢的四处都是。呵呵,这次,就这一次,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一定可以做到。”唐放歌想到以前的自己,脸上浮出一抹无奈的苦笑。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甚至是有点单纯。
伸手试了试刀子,锋利的刀子就在唐放歌的手指上开了一个口子。红色的血染红了唐放歌的手指,她却很满意这把刀子的锋利程度。如果说口头的承诺只是一句玩笑,如果说宣纸上的誓言只是一次游戏,那么刻印在身体上的誓言将是自己一生都要背负的枷锁。现在的唐放歌,她想要的也只是一个枷锁。这个枷锁,只有她自己才能为自己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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