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听了汪县丞的话,顿时目瞪口呆,“老爷您不是让小毛去女监探望郑氏了吗?怎么突然间提到了北乡炸窑案?”
“郑氏一介女流能起什么作用?”汪县丞拈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慢慢咀嚼,“在公堂之上流产确实能做些文章,但是你也说了,姓顾的只是吓唬了郑氏一下,并没有对她用刑,如此一来,就算能买通一两个人作证,难道还能全买通不成?”
“那可怎么办?”柳三急道。
“自然是找件闲事做幌子罢了。”
柳三恍然大悟:“老爷您是想挂羊头卖狗肉?”
话虽然不中听,但是确实领悟了自己意思,汪县丞赞许地笑道:“你说的不错,我让小毛去女监,不过是混淆视线罢了。”
柳三此刻才明白汪县丞心里想什么,他恭敬地给汪县丞倒了杯酒,恭维道:“还是老爷办法多,这次姓顾的肯定想不到您此举的真正目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姓顾的二十岁就中了探花,肯定不是易与之辈。”经过一遭大难,汪县丞行事稳重了很多,他咂了口小酒,对柳三说道:“北乡银窑的产银量虽然够不上官办的资格,但是多少也是块肥肉,我听说北乡炸窑的时候,段广荣已经被官兵拿住,他哪里还有那么多忠心的属下为他办事?”
见柳三被他的话题吸引住,汪县丞顿了顿,继续说道:“要知道银窑可是北乡人的命根子,就算是为段广荣报仇,难道他们就能舍下自己的活命钱?更何况……”汪县丞眼眯了眯,对着凑上来的柳三,低声说道:“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炸药?”
“银窑上存点炸药不稀奇吧?”柳三摸了摸下巴,沉思道:“段广荣在北乡经营多年,难道就没点存货?”
“那可是能炸掉一座山的火药,你觉得他哪来那么大能量促成这件事?”
“这……”汪县丞的话给了柳三一个新的思路,“您是说这北乡炸窑之事有猫腻?”
“我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汪县丞挟了口小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及至看到柳三的脸上现出燥意,才漫不经心地说道:“而且不光是我这么想,知府大人对此也有些疑虑。”
知府大人?听到这四个字,柳三的眼前一亮,他早就知道汪县丞和知府大人有交情,没想到连这么隐秘的事知府大人都和汪县丞通了气,此时的汪县丞虽然落魄,但是只要靠山还在,就不愁没有翻身的那一天。
“既然大人对此有疑虑,那小的就往北乡走一趟。”柳三也是被段文瑞给打压怕了,自从这位冷面典史上任以来,刑房的老人们尤其不好混,更何况柳三以前靠着汪县令和刘典史没少作威作福,新典史一上任,自然要先拿他这号人开刀。
“这件事不能走露风声。”汪县丞摇头道:“你在北乡一露面必然会被段文瑞察觉,还是找个与北乡有旧的人去查访才是正理。”
“好。”柳三现在就指着汪县丞翻身呢,对他的话自然是百依百顺。两个人聊完了正事,冯妈妈就在外面敲了门。
“两位爷,老奴来给两位添酒。”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