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翻来覆去地算计着怎么能打探到西北军的消息,怎么能说服方太太同意自己回娘家避难,赵青直到四更才睡。
第二天早上,被夏竹叫醒已经卯正一刻了,两个眼窝都有些发青。
夏竹见了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横竖老太太早就免了您的请安礼,您就歇一天吧。”
想到自己在沈府的日子全要靠老太太,赵青只随便用熟鸡蛋滚了滚,便匆匆来了荣寿堂。
把老太太唬了一跳。
“天,你这是……”想起昨天就是沈怀瑜的百日祭,老太太声音猛地顿住,复又咬了咬牙,“扔下这一大家人就走了,他就是个要账鬼,你也不用这么想他!”
说的咬牙切齿,老太太眼泪却自作主张地落了下来。
心知老太太误会了,可赵青却无从解释。
好在众人立即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劝慰,总算把这件事给遮掩了过去。
老太太又张罗着让人拿燕窝粥拿羊奶给赵青喝。
见老太太竟亲自接过画梅端进的燕窝粥喂自己喝,赵青心里百味陈杂。
沈家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自己可以不负责任地逃走,可老太太怎么办?
有一瞬间,她很想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猜测和看法说出来,劝老太太、大太太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放弃囤粮!
用过早饭,老太太便催她回来补眠。
回到丽景阁,赵青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已经末正了,屋里静悄悄的。
人都哪去了
赵青心里有些奇怪。
身子越来越重,如今她已经离不开人,即便是睡觉,夏竹也会在床脚榻上留个小丫鬟伺候她。
趿鞋下地,来到回廊,赵青就看到巧兰正在院子里给小丫鬟们训话。她转身回了屋里。
训完话回到屋里,巧兰就看见赵青正斜倚在湖色缠枝花锦缎大迎枕上,拿了块写满了字的白绢端详着。
“三奶奶醒了,怎么不叫奴婢?”她诧异道。“您饿不饿?奴婢让人摆饭?”转身要去招呼小丫鬟。
被赵青开口叫住,“怎么回事?”
巧兰脸色变了变,心知这事是瞒不住的,逐小心翼翼回道:
“早上拿了您给方太太写的信,奴婢就求了二太太屋里的茜草。正好她今儿要出府办事,谁知竟在二门上被搜了出来,被大太太当众打了二十板子,并扬言,这次算了,下次谁再敢私自和府外传信递话,直接撵出去!”看着赵青,“大家都奇怪,往常别说带封信,就是往外捎银子捎衣物都没人管。今儿这是怎么了,奴婢一打听才知道,今儿一早大太太就把二门上的小厮全换了,并增了一倍,还把各院的角门偏门也都给封了,钥匙被苏妈妈亲自带人都给收走了……春兰姐姐才让奴婢召集小丫鬟说一说,让她们这段日子都仔细些,没的去触了霉脚。”
竟然把各院的偏门角门都封了?
赵青脑袋嗡的一声。
想逃出去的想法她也不过昨夜才有,而且只是在心里想了想,还没付诸行动呢。甚至连夏竹春兰都没告诉,大太太怎么就知道了?
开始防范起来?
她未卜先知啊?
仔细地把自己昨夜给方太太写的信的内容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她写这封信,一是联络感情。二是怕方太太和方老爷不相信驰风,才籍由诉说她这段日子的生活,隐晦地告诉方太太和方老爷她和驰风见过面……除了说想他们外,她什么都没说啊,大太太又是怎么察觉到的?
是对沈家空前危机也有所觉,怕各院被外面勾结。传进一些危言耸听的言论引起恐慌呢,还是单单只对付自己?
想破头,赵青也搞不明白。
心里却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