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娜叫来了心理医生正在为苏雨消毒和包扎伤口,整个过程苏雨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过,只是眼泪无声地流着,宛如止也止不住。
苏雨都不知道,这时候自己的眼泪是为那无法来到这世上的孩子所流,还是为了她的父亲被自己所害,受到她爷爷的毒打所流。
苏老爷子没有判断错误,毒打苏弘文,要远比毒打苏雨本人来得让苏雨痛苦好几倍。
“苏雨,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那么对你爷爷说话?!”闻讯赶来的卢漫涓立刻冲到了苏雨的书房,严厉的指责道。
卢漫涓刚刚才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找桑娜问了个清楚后,迟迟不敢相信向来乖巧听话的苏雨,竟然敢对她的爷爷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苏雨望着母亲身上还未来得及脱掉的貂皮大衣,心里忽然一阵冷笑。她猜,她的母亲是刚从她的男朋友那儿回来的吧?她太清楚不过,她的母亲只要心情一不好,就会去找那个男人大倒苦水。之前她不就惹她不高兴了吗?
深深吸了口气,苏雨并不像和她的母亲谈那个自己只有几面之缘,却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男人。她强忍着内心深处一种剧痛,近乎有些怨恨道:“爷爷他吩咐人在我的牛奶里放了避、孕、药!!!”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流得更汹了。
卢漫涓震惊,看到苏雨哭得那么伤心绝望,心里也是一阵抽痛。但是——
“苏雨,你爷爷没有做错,既然婚都退了,你就不应该怀了周越泽孩子啊!”卢漫涓替苏老爷子说话道。
苏雨的眼睛霎时闪过一抹凶光。她紧紧盯着她的母亲,知道她不是为了缓和她和她爷爷的关系才这么说的,她的母亲,确确实实觉得她的爷爷做得没错……
“呵!你们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或者认为我没有思想,你们要我嫁给谁我就要嫁给谁!凭什么?!”
凭什么?卢漫涓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在嫁给苏弘文之前,她也是像苏雨这般,声嘶力竭地质问她的父亲。凭什么?凭什么要她嫁给那个终日游手好闲的苏弘文?
那么她的父亲是怎么回答的呢?
“就凭你生在这个家!!”卢漫涓怒吼道,将她的父亲当初对她说的话,在二十四年后的今天说给了她自己的女儿听……
自从那一天后,苏雨整个人就变得浑浑噩噩,在苏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但照例会去医务室上班,拿药,记录档案。至于周越泽这阵子似乎很忙,没有来这里找过她,也一直没有来k大上课。
苏雨,也没有去联系周越泽……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苏雨在医务室会尽量表现得同往常一样,不过还是让医务室的同事给瞧了出来。
“苏雨,你怎么回事?感觉你最近话少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周……”医务室的同事还想继续问下去,却在触及到苏雨那双溢满伤悲的眸子时,生生说不出话来。
这时另一名同事过来打圆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笑嘻嘻道:“我这个月终于成功减肥5斤,咱们庆祝庆祝?”说着,也不等苏雨反应,就立刻从包里掏出几包零食。
好吧,其实这些零食她是买给她的女儿吃的,小家伙这回半期考考了满分,天天催着她兑现诺言。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一起,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当然,其实都是那两名同事自己唠嗑家里的琐事,苏雨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没多久就有位学生来看感冒,两名同事只好去工作,但和苏雨关系最好的那一名同事,在离开之前,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瓶鸡尾酒,倒了一点点给苏雨。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苏雨开心,但她自己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都喜欢喝点鸡尾酒,不是什么“一醉解千愁”,也不是因为酒的味道有多好,只是她觉得鸡尾酒的颜色很漂亮,那鲜艳的颜色能让她心情变好。
苏雨拿着杯子走进了药方,望着那殷虹色液体发呆。
“这什么?酒?”
一道微微不悦的男声突然从玻璃窗外传了进来,有些闷闷的。周越泽就这样双手插兜地站在外面,仅仅与苏雨有着一扇玻璃窗的距离,但两人若是要触到对方,就必须要绕过这间不大,却也不小的药房……
“这阵子还是别喝酒了,你瞧我也好久没抽烟了。”周越泽循循善诱道。
苏雨闻言,忽然哭了出来,像小孩子一样,放声痛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