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独立的人,从原本条件舒适优越的家里换到相对比较艰苦的k大校医宿舍,纵使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她也能适应得很好。不过直到来例假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
她,竟然忘记储备卫生巾了。准确点说,她是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意识。从小到大,她的生活都由家里的菲佣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一次卫生巾都没有买过。而且现在更糟糕的是,洗手间里的卫生纸也用完了……
神色不大自然地走出洗手间,周越泽已经在餐桌旁坐定,但并没有开动,似乎在等她。苏雨寻思着自己能不能坚持从医务室走到最近的一家超市,她今天偏偏穿了一条白色的裤子,超市又离得特别远。
苏雨不敢想象自己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无数道讶异讥笑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那种难堪的情景,而她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又不允许她走路过快,更别提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高跟鞋毫无形象地乱跑。她的爷爷对她的气质修养极为重视,从微笑只能露出几颗牙齿,到平时走路迈多大的步子,都经过严格的训练。
苏雨心里七上八下,寻思到时发短信向同事求助,想到这里她不禁脸色微郝。或许因为从小是被以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的,她就连向别人借卫生巾这件事都感到有些丢脸。
瞥了一眼椅子,苏雨失望地发现它的坐垫部分也是白色的,这让她完全不敢坐下去。周越泽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顿了顿,尽量镇定道:“我今天想站着吃饭。”
苏雨知道周越泽并不是一个有强烈好奇心的人,他对很多人很多事都不太感兴趣,因此他应该不会问自己为什么今天要站着吃饭。事实上她也猜对了,周越泽确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挑眉扫了局促不安的她一眼,那种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在他面前毫无*可言的压力。
周越泽的视线从苏雨的身上移到她身后的白色椅子上,神色若有所思。若干秒后,他起身二话不说地走了出去,没多久又回来,而且还骑了一辆电动车,手里提着一个深色的袋子。他将袋子交给苏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苏雨了然,面红耳赤地接过袋子走进了洗手间。被精明的周越泽猜出自己的窘境她并不是太吃惊,但是当打开袋子,看到里面分外熟悉的包装时,她仍是感到十分诧异。
她用的卫生巾并不是热销的品牌,别说男生,就连女生都没有几个会知道的,但周越泽却准确无误地买了她常用的这个牌子。她清楚他不可能会为这点小事打电话去问她的家人或是她家的菲佣。
周越泽兴许是看出了苏雨的疑惑,意味深长地解释道:“只要我想,你的所有事我都能知道……”他没有说,曾有两次他在苏雨的房间时,她家的菲佣来她的房间整理东西正好被他瞧见了几盒的卫生巾。他的记性一向不错,自然就记住了。
苏雨不喜欢周越泽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有些暧昧,就宛如在调戏她一般。“你不去当侦探真是可惜了!”她忍不住讽刺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当过?”周越泽说着忽然站起来,俯身靠近苏雨,惊得苏雨差点要站起来。然而他并没有逾矩的举动,只是凑近她的耳畔,热气喷洒在她的侧脸,轻声呢喃道:“要我帮你查查,珀西这次来中国有什么目的么?”
苏雨闻言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脸色阴沉道:“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的外公和我的爷爷曾经是战友,在我的手出事之前,他每隔一年都会来我们家住上一段日子。”只不过那时她和他没有太多交集。
对于苏雨这么明显的袒护珀西,周越泽不但没有介意,反倒有些开心地笑了。他盯着苏雨,漫不经心地问道:“等你爱上我之后,是不是也会这么袒护我?”
苏雨无语地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无论现在自己和周越泽相处时是否剑拔弩张,但凡能够帮到周越泽的地方,苏雨仍是会尽力而为。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开在k市最南边的地方,因为远离市中心,所以周围的环境十分清幽安谧。就在今晚八点,这个地方会有一场特别的拍卖会,里面所有的古董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收藏。
对于古董的主人苏雨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个版本,其中流传得最为广泛的,就是说他年轻时因为贩卖古董发家,后来就作为一名投资人,目前是许多家企业的重要股东,现在身家十几亿,这还不包括他收藏的稀世珍宝。
喜欢收藏古董的人往往也很喜欢与他人分享,又或者是人喜新厌旧的天性,总之古董的主人不仅会经常参加一些拍卖会,而且偶尔也会以个人名义举办拍卖会,拍卖的就是他自己收藏的古董。
这场拍卖会和周越泽上次参加的慈善会不一样,毕竟不是所有的企业家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树立“爱心大使”的形象,就算觉得有必要,也不一定会亲自出席,他们可能只是派公司的高层领导参加,这样照样可以给公司树立良好的形象和口碑。
然而这场拍卖会,据苏雨所知,古董的主人在圈子里人缘非常好,一般有头有脸的人都会给他面子,即使没有打算拍走任何一件收藏,也一定不会缺席。
入场券苏雨是麻烦柯琦薇帮她拿了两张,她和周越泽一起走进会所的时候,恰巧在门口遇见了周子诺和他的侄子周辰逸。
这是周子诺第二次看见苏雨,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第一次,是在他父亲过寿时,苏老爷子那天身体不舒服,她便代表她爷爷来参加。后来,或许是手不方便的缘故,她就几乎不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