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泽将林毓心塞入出租车,替她绑好安全带后就坐在一旁,面色阴沉骇人。谁料还在鬼哭狼嚎的林毓心陡然又伸手扇了他好几巴掌,他的脸立刻就显现出了几个五指印。
周越泽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涛汹涌后一把擒住林毓心的手压制住,见她脚也开始乱扑腾又只好再伸出脚控制住。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望着目光阴鸷却冷静得可怕的少年踌躇不决了良久,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去……是去天二吗?”
天二,是k市的一家精神病院,因为坐落于“天一大酒店”后面,所以就被当地人委婉地称为“天二”,久而久之,医院的真名没几个人知道,但一听人提起“天二”,谁都会摇摇头,下意识地避而不谈。
周越泽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呵,他母亲现在可不就像是个精神病患者吗?“喻楠小区,麻烦了。”他不咸不淡道。
周越泽报的不是周家的地址,而是他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就是上回带苏雨回的那个家。
喻楠小区,名字听起来不错,但其实是k市最贫穷最混乱的地方,那个地方可以说是被这座城市所遗忘,地处城市的最北边,有时在k市的地图上还找不到它的踪影。
司机发动车子驶入车道,忍不住奇怪地看了周越泽一眼。他明明亲眼看到这一男一女是从会堂出来的,据说今晚的这场话剧表演一票难求,并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因此今晚会出入会堂的人理应都是有些背景的。
一路上林毓心倒是安静了许多,下了车后也乖乖地跟着周越泽上楼,只是她因为之前的折腾一头长发乱七八糟地披着,看起来委实像个疯婆娘,吸引不少邻居探出窗户想瞧个究竟。
周越泽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视若无睹,兀自拿出钥匙开门,没想到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林毓心又开始哭闹,愤愤地将身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屋子里本来就没什么家具,周越泽看了一眼角落里堆放的机械模型,就走进浴室接了一盆水出来,二话不说地朝正在砸东西的林毓心浇了下去。
顿时,林毓心浑身都湿透了,晶莹的水珠挂在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上,随着那双美眸的颤动而一颗一颗地落下,与泪水融合在了一起。她愣了愣,怎么也想不到周越泽会这么对自己。此时,她这个亲生儿子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她和他只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
林毓心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朝脑袋上涌,陡然又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并且作势又要对周越泽动手,那抓狂的模样竟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美。这是个无论处于多么狼狈的状态,都不会让人觉得丑陋的女人。
周越泽抿唇朝电视走去,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几根麻绳出来,不顾林毓心的挣扎三两下就将她的手脚都绑起来,一把扔到了沙发上。他也不想用对付疯子的方法对付他的母亲,这都是她逼他的……
黑暗中一点殷红的星光格外刺眼,周越泽连灯都没开,就站在这光线微弱的角落沉默地抽烟。他想,如果不是他在保安碰到他母亲之前就扛起她,恐怕他母亲非得将保安生生咬下一块肉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