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泽怔住,发现苏雨的动作好像挺专业的。“你……是学医的?”他只知道苏雨的手是在两年前出的意外,苏家是名门贵族,想必在此之前,她应该受过十分良好的教育。
苏雨没有想到周越泽会这么问,心里顿时五味陈杂。“我大四的时候收到了麦吉尔大学的offer,但是就在要去报道的前三天,手出了意外,无论我们家托了多少关系,那所学校都不肯接纳我。”她轻描淡写道。
她其实完全可以理解麦吉尔大学的做法,毕竟一名只有一只手的医生,该怎么为病人动手术呢?当时她受到的打击格外大,甚至还在冲动之下闹过自杀,她的父母都被她折磨得接近奔溃,唯独她的爷爷十分冷静地讽刺她道:“也幸亏你手断了,否则就你这种心理素质的人当医生,不知道得害死多少病人!”
这句话无疑在苏雨的伤口上又重重划上了一刀,不过苏雨现在想想,觉得她爷爷说得很对……
周越泽了然。麦吉尔大学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医学院,他从没想过,原来苏雨差一点就成为了一名医生,而且说不定还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医生……
苏雨不再说话,周越泽也保持沉默,只是愣愣地注视着她,宛如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苏雨的神色还是同往常一样冷漠,但周越泽分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她平时所没有的神采,那般青春飞扬,耀眼夺目。她只是心无旁骛地在医用纱布上洒着药粉,他望着她严肃专心的侧脸,很恶俗地想到了一句很恶俗的话:认真的女人最美……
k市的天气比较反复无常,这几天有升温的迹象,这种情况下伤口本就比较容易发炎,苏雨看周越泽这边的屋子大概因为太久没有人住,卫生条件比较差,遂决定仔细处理他脸上的那两道伤口,不然无论会不会感染,留下疤痕毕竟都不太好。
在贴胶带的时候,苏雨由于还不是很习惯用假肢,同时也担心假肢坚硬的外壳会戳破纱布或者划破皮肤,就想让周越泽帮忙按住脸上的纱布,结果在发现他的手委实不怎么干净后,又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顿了顿,随即咬住胶带的一角,拿着剪刀剪了下去。然后,她的右手按住覆在周越泽额头上的纱布,双唇轻轻抿着胶带,俯下身贴了上去……
其实人的潜力有很大的开发空间,比如电视上报道过不少失去双臂的残疾人,他们的双脚比普通人要灵活许多,而她的嘴巴和牙齿,也比普通人要灵活不少。像卢漫涓就知道,苏雨平时许多事都是靠嘴巴和右手合作完成的。
周越泽在苏雨淡淡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时,浑身上下就不由僵硬了起来。苏雨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仍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用嘴巴为他的伤口贴胶带。
学医的人毕竟和一般人不同,不说在医院实习时需要解剖尸体,单就他们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要与异性的生、殖器官亲密接触,就可以看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医生对性别的区分会比一般人要模糊。比如他们在看异性的生、殖器官,甚至亲手触摸时,都只会把它们当做标本,仅此而已。
额头上的伤口没过几秒就包扎好了,苏雨又开始着手包扎嘴角的那道伤口。和之前的方法一样,她也是用右手按住纱布,嘴唇轻抿着胶带,渐渐靠近周越泽的嘴角,下颚一转,一个胶带就已经贴了上去,然后她用同样的办法贴第二个胶带,第三个胶带……
周越泽额头开始渗出冷汗,苏雨的双唇总是若有似无地轻擦过他的嘴角,似乎很柔软,也很温暖。他呆呆地望着梳妆镜中两人暧昧的身影,觉得特别像在亲吻,而且,还是她主动吻他……
伤口很快就全部包扎完毕,苏雨将胶带放回医药箱时,莫名其妙地发现周越泽的神情有些古怪。她疑惑地望着他,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他的腹部以下,发现那里居然隐隐有撑起帐篷的迹象。
苏雨当即忍不住对着他的脑袋一掌盖了下去。“小崽子,想什么呢?!”她恼羞成怒道。
周越泽感到很冤枉,委屈道:“明明是你挑逗我的……”
苏雨被说得面红耳赤,却又无法反驳。她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可能确实欠妥,但那其实统共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周越泽会因此脸红她能够理解,可是他为什么会……
苏雨无语问苍天。大概周越泽现在的年纪比较容易冲动,这种生理现象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这无关情爱,只是生理冲动罢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不已,苏雨忍不住起身避开周越泽打量这间屋子,发现一个角落里摆满了机械模型。她忽然想到他改造过自己的假肢,猜测他应该是机械类专业的学生。
就在这时屋内响起了一串铃声,苏雨打开手机一看,是卢矢延打过来的。
电话那端卢矢延的声音异常兴奋:“苏雨,我听你妈妈说你的假肢可以动,我技术部的朋友说很想和周先生谈谈,如果有研发价值的话他们说不定会买下那个技术。”
苏雨将卢矢延的话转述给周越泽,没想到周越泽只是一副厌怏怏的表情,兴致缺缺道:“我当时没把细节记下来,已经忘了技术要点了。”
卢矢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