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突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原本还抱着一丝希冀,希望魏泽说的那些都只是耸人听闻,但是如今梁秦说出这样的话,只叫李嫣然的心头已经凉了一截。
“嫣然愿洗耳恭闻。”
“当年扎勒大哥历经蒙古与中原之战时,孟楚也是编册在队伍中的,好像是之前受了扎勒大哥的恩惠,想要誓死跟随,以此报恩,只因那一片赤诚便让扎勒大哥相中,也便留在身边做了亲信。”
梁秦讲这一段时,都未曾有什么激动与喜悦的表情,可见,这些比起那段不能提的伤愁都要暗淡了许多。
李嫣然不忍再说些什么,只得连连点头。
梁秦又继续说着:“战事一结束,扎勒大哥便就叫了所有的亲信,问谁愿跟他一同来中原,原本大家都士气高涨了要跟来,但是一说到未有归期时,就没几个人愿意站出来了,又是孟楚,最先站出来说要追随扎勒大哥,还说了一番感概吗,这才让扎勒大哥有了些欣慰,谁知扎勒大哥刚带着亲信走的第二天,便有人去孟楚的娘子那里乱嚼了些舌头,说孟楚因战而死于沙场,所以未归,奈何弟媳实在仓皇,还未曾问清楚,便就先走了。”
李嫣然有些沉侵在这个故事中,女子能做到此,也算是一种贞烈了吧?只可惜是被奸人利用,枉死。
“那孟楚大哥是否还有其他的亲人?”
梁秦大哥说到此,表情又更加沉重了些,“有是有,可是不久后也都跟着去了,孟楚还有个年事已高的老娘,早年时因丧夫心痛,便就哭瞎了双眼,原本便就够可怜,如今又听说儿子儿媳接连离开自己,心中更是不能承受,很快便不久于世,最后,孟楚的两个孩子也便没有了依靠,可是后来却丢了,再也未曾找到,因此说,孟楚此番就是回去,也只是孤家寡人了。”
李嫣然心痛之余,也很疑惑,虽然与之前魏泽说的大同小异,但是魏泽似乎每次都把最重要的东西换掉,难道说魏泽当真不怕自己对质吗?还是说他确实是在隐瞒着些什么?
李嫣然无从得知,却也不想将这样扰心的事情告诉梁秦,只得一个人埋在心中,但是每当魏泽说了些张冠李戴的话时,李嫣然总是会想到扎勒在纸上的那句‘心想事成’。
“罢了罢了,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这让李嫣然不禁想到了上一时的自己,当年,自己是如何被赵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骗了这么久?靠着整个李家的力量爬上皇位也便罢了,竟还卸磨杀驴,才几年的时间便就先先后后将李家的那么多人统统谋害的不成样子,死掉的死掉,发配的发配,流放的流放,就连自己也没能有个好的下场,虽说孟楚也是十分凄惨,但是比起自己,岂不是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吗?
接着,李嫣然的目光越来越暗淡,随之竟有些发狠起来。
梁秦探出了其中的端倪,也便问道:“姑娘在想些什么?竟如此出神。”
李嫣然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淡然的抬起头,对上梁秦的眸子,说道:“梁大哥多心了,嫣然只是替孟楚大哥悲伤。”
李嫣然的话说的也着实没有半分不对,尽管自己上一世落了个惨目忍睹的结果,但是始终老天还是眷顾自己,又给了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但是孟楚,怕是再没有可能再见到自己年迈的老母,体贴的娘子,还有那一双未来得及疼爱的儿女。
梁秦也不愿多想,况复李嫣然的话说得实在得体,表情也没有任何不对,怎么会让人再多些想法呢?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梁秦似乎有些着急的说道:“姑娘,在下还有些急事,便不陪姑娘了,等有时间我们再聊。”
李嫣然想到了魏泽出门时的样子,也便明白了些什么,也便说道:“梁大哥直管去忙,嫣然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且安心去吧。”
梁秦怕错过什么,也便说了几句客套话匆匆的离开了。
李嫣然带着满肚子的心事在院子里逛着,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关外的酷冷,能够在如此条件下还有如此雅兴的人,恐怕只有李嫣然一人了吧。
“姑娘怎么在此?不去房中歇着嘛?”只见一个气度不凡的老人向这边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