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新编白毛女》在蒲阴镇勾栏内上演第一场,其观众只有十几位妇女。
同日,张觉不再要求汉家兵出操,但是在校场上,仍可以看到张觉的孤寂的身影顶着秋日艳阳,一丝不苟的刺出每一枪。
八月初十,新剧上演第三场。勾栏内已是座无虚席。
同日,在金陂关的校场上,百十名汉子默默走到张觉身后,跟随着他挥汗如雨。
八月十二,一日内新剧在群众们的呼声中连续上演三场,由于勾栏场地太小,演出地点被迫移至镇中心的空地上。剧团所有的成员皆累的口舌生疮,腿脚抽筋。
同日,金陂关校场上人头攒动,两千名汉子赤着胸膛,高唱着满江红,尽力刺出手中长枪!他们的营养不良的身躯虽然显得有几分单薄,但他们的气势荡气回肠!
八月十六,晨,面色激动的张觉再次拜访回龙寨!
太史昆承认,昨儿晚上他真的喝高了,他竟然当着冯则的面,邀请柳叶儿回屋与金莲一起玩双飞。幸亏幸亏,在场所有人都不明白双飞是什么意思。
没有办法,这是身处异国他乡后的第一个仲秋。有人哭,有人笑,就连从小就没什么亲人的太史昆,都在这思乡的情绪中失控了。
他真的很想在金莲的被窝里多温存一会儿,但他知道,温柔乡不是个诞生英雄的场所。张觉郑重其事的登寨拜访,一定是说明有了大事。
太史昆快步迎出,远远地就看见了等候多时的张觉。张觉两手抱拳,激动地说道:“军势已成!金陂关三千汉家兵皆愿揭竿而起,推翻契丹人统治!昆哥,请您为这支新军命名!”
“好!好的很!”太史昆听闻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阵喜悦!他张口言道:“此等新军,当然叫解放……呃……革命军好了!”
“革命军?”张觉略一沉思,恍然道:“我明白了!马革裹尸当自誓,我命由我不由天!革命军,真当是个好名字!”
“哎?你这个理解法也不错啊……嘿嘿,嘿嘿……”
张觉又道:“昆哥,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太史昆飘然道:“下一步,当然给革命军一点信心!”
“信心?”张觉道:“那……应当怎么做呢?”
太史昆没急着回答问题,却是问道:“对了,先前我听说西去五十里有一处飞狐关,乃是扼守太行山的西门户,可对?”
张觉答道:“正是!飞狐关乃飞狐兵马司治所所在!”
太史昆道:“飞狐关如今还有契丹兵五六百人,可对?”
张觉答道:“正是!飞狐关比我们金陂关要大上一些,此时有契丹兵六百人,汉家兵五千人驻守!”
“如此的话,”太史昆微微一笑,说道:“你手下关押的那几个契丹残兵,可以挑一个让他逃走了。”
是夜,一条瘦小的人影偷偷溜到了一座关押了契丹人的单间牢房内。瘦小之人解开这名契丹残兵的镣铐,细声说道:“呼兰卜,你快快逃跑去飞狐关!再也不要回来了!张觉他鼓动了金陂关内的汉兵自立称王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杀你祭旗了!”
“薛小四,是你来救我了?”契丹残兵感动的说道:“平日里我没少欺负你,没想到今日你还能救我!”
“别说这么多了,毕竟咱们相识一场,我也不忍心看你被处死!”薛小四道:“快快换上我们汉兵的军服,跟我混出去,再晚就迟了!”
在难以言表的感动中,这位契丹残兵悄悄地溜出金陂关,向着飞狐关的方向,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小四,做的不错!”目送契丹残兵离开的,是矗立在夜风中的张觉与薛四。
随着契丹残兵逃远,一队粗壮的汉子自金陂关悄声走出。就在这沉沉夜色中,这队汉子却在金陂关外刨起了土坑。
接下来的两日中,金陂关、蒲阴镇还是与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校场上率众操练的张觉,却总是不经意地看向西侧山峰的顶端。
终于在这一天的出操快要结束的时候,张觉发现,峰顶的那棵枯树缓缓倒下了。
“你们终于来了啊!”张觉的唇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高高扬起手中长枪,大声呼喊道:“革命军的儿郎们!左营人马速将蒲阴镇居民接进金陂关!右营人马看守东、南、北三面门户!其余人等,随我去西门迎敌!”
迎敌?是何方敌人?汉家兵们心中虽然惊疑,但是数日来的操练已经让他们有了些jūn_rén应有的基本素质。没有人提出疑问,他们按照张觉的要求,在西城门上布下了守城的阵势。
隆隆马蹄声渐渐传来。在金陂关西的道路上,一支闪耀着金属亮泽的jūn_duì慢慢地露出身影。崎岖的山道上并不适合骑乘马匹,这支jūn_duì之所以装备了大量的马匹,只是为了让马匹驮载那些沉重的攻城器械。
与金陂关汉家兵紧张的神色所不同,凝视着这支jūn_duì的张觉缓缓露出微笑。
五百名身着全身甲的jūn_rén,五百匹驮满军械的健马。这无疑是一支精兵的装备,能拥有这种装备的,只能是契丹人。昆哥事先的估计,与现状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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