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疯了,疯了一般往前游,将懵懂的小娃娃鱼放在暗道前,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温情,张嘴说着什么,而后,不顾一切的往回游去。
视线被鲜艳的红色涂抹。
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色又变了。
脚下,是一颗颗饱满浑圆的卵石,夹着泥沙。
有青秆从泥沙里拔起。
抬头看,青秆那头撑起的是几瓣青莲。
还有一张胖嘟嘟的脸。
是一个扎着冲天辫的丫头,红扑扑的脸颊,正探头往里看。
又有一张脸探了过来,是一个少年。
不知为何,徐有熊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
下一瞬,徐有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娃娃鱼,正趴在缸底,蔫巴巴的也看着自己。
“清石哥哥你看,小黑在看着你。”
“嗯嗯,我看到了,”很意外的是,这道声音从他喉间发出,但并不是徐有熊此刻想说的话。
这......
徐清石,还有涂南栀。
这里,是梅花村!
徐有熊知道,他又变成了徐清石。
小黑,是大鲵的名字!
视线再次跳跃。
冷,好冷,真的好冷。
即使整个身体被一层层被褥包裹,徐有熊依旧感觉到一阵阵彻骨的冷。
这时,门被推开。
一美貌妇人左手举着油灯,右手端着正冒着热气的黑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清石,来,把药喝了,”妇人将油灯放在靠窗的桌案上,坐到床沿边,眼里满是心疼。
“娘,”乖巧的叫了一声,将黑碗捧在手心里,咕咕咚咚喝了下去。
“慢点,”妇人嗔怪一声。
“娘,你早些去歇息吧,孩儿没事。”
“清石,好好睡,难受了就叫娘,”妇人起身,临到出门时,又回头叮嘱一声。
“知道了,娘。”
一觉醒来,不经过了好多年。
徐清石起来的时候,芸娘已经下地干活去了,灶上盖着两个大黑碗,是留给他的早饭。
一碗清炒土豆片,一大碗米饭。
将碗中最后一粒米挑进嘴里,徐清石裹着一件厚实的兽皮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
村里,静悄悄的。
几个四五岁的孩童趴在篱笆墙上,笑嘻嘻的喊着:“徐懒汉,徐懒汉。”
徐清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土疙瘩。
叫的最凶的孩童瞬间闭上嘴巴,逃也似的跑了,余下三个孩童也一窝蜂的散开。
徐清石眯了眯眼,这才将土疙瘩丢回原地。
走出篱笆墙外,徐清石看着后山方向,微微眯眼。
还是去后山么?
后山,是徐清石常去的地方。
行至山道上,徐有熊已经能清晰的记得哪里长着“金杏草”,哪里开满“朝阳花”,这两味药,每逢一段时间,徐清石就会采些回去。
登上山顶时,太阳恰好高挂天穹中央。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徐清石把兽皮衣服和鞋子都脱了下来,挂在矮树梢上,只留一套白色内衬衣物打底。
山顶上有一方两米多高的巨大青石。
徐清石自来熟的爬了上去。
滚烫的石面烫的徐清石一阵龇牙咧嘴,他体内有寒毒不假,但经过三伏天的太阳暴晒过的青石,不烫才有鬼了!
徐清石却很快乐。
也不快乐。
涂大叔死了,一起死的还有南栀她娘,就在前几天的夜里。
第二天清晨,南栀就被仙长接走了。
是青城剑宗的仙长亲自来接走的。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