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自然是知道凤姐方才话里有话,只是被黛玉有岔开了去,心里也是一叹,只道:“公主······”
黛玉拈茶叶的手一顿,道:“外祖母这话,折煞外孙女儿了。”
“殿下当受老身这份礼。”贾母道,“其他的公主,也都是这样。你们金枝玉叶,自然得是万人敬仰的。”
君臣有别,公主是贵主,她们外家又算得什么。就是正儿八经的承恩侯,见着皇子皇孙也得行个礼叫声主子的。贾母哀求道:“好孩子,我是老糊涂啦,办了多少混账事儿,你看在你母亲的面上,还肯叫我一声外祖母,我当是感激涕零。只是你也知道,我们阖府上下,也就指着宫里的娘娘过活。娘娘好了,我们平安,娘娘不好·····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去见你母亲了娘亲难为。如今我也不知她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也不敢叫公主替她打算,就图公主给我们个明白话儿啊。”
黛玉只道:“老太太说什么呢,你定能长命百岁。”
静娴本来歪着身子看修朗和贾薇玩呢,听了这话倒是笑了:“老太太,我活了这么十几年,就算不如老太太见识广,倒也打小跟着公主四处走动,看了不少人家,还是头一回瞧见你们家这样的事儿。”
凤姐知道她一张嘴就没好话,赶紧堵上:“行行行,我的好『奶』『奶』,你就当我们没点好的,碍着您的眼了,好歹让您多长了几分见识?便是算姐姐求你,就说我这张不成器的嘴儿,还能不能喝得到你家小侯爷的周岁酒吧。”
李纨身子一凛,手上接过了黛玉的活儿。
“你可真行。”静娴指了指黛玉身后,“这排丫头看着面生吧。”
“倒是一个个地都俏得很,把你身边的都比下去了。”
静娴笑嘻嘻地:“都是皇后赏的。”
饶是凤姐胆大,此刻也唬破了胆。
黛玉抿嘴笑了起来:“好嫂嫂,你吓她做什么。”
“我叫她长点记『性』呢,别当哪儿都跟你那几间小矮房子,就你平常在家里同平儿说话,指不定院子里还有人能听见呢。”静娴睨了凤姐一眼,“别人我不知道,就你凤姐姐这么个蛮辣子,我怎么着也得请她到修航成亲的时候来说几句,肯定比那唱得还好听。”
凤姐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黛玉心里头疑『惑』,她嫂子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尤其是宫里的闲事。
元妃一事,她也有所耳闻,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她自觉知道的越少越好,自然不会想着去『插』手。静娴出月子进宫谢恩是赶在这事儿发生以前,事儿一出,本来答应好的赶着天气好了就带修航进宫去给皇后瞧一眼都不作数了,躲家里就怕沾腥,如今竟是放话保人了?这可有意思,别说她一个小小的郡君,现如今风口浪尖上,只怕她祖母和惠大长公主到了,都不定保下谁呢。
她只当自己年纪还小,这宫里头的弯弯绕绕,自然不如静娴明白。只是回去稍一思索,倒也知道了一二。
宫里如今把这事瞒得密不透风,想来是跟上头的面子有关。上头既然不愿意丢了脸面,便回头纵是真定了元妃的罪,也会另寻个名头,就是要因为这个处置荣国府,也会从别处下手——那家子本来也浑身是靶子,不用损皇家的名声都能找着由头拔了去。不过既然找着由头,那大约就得就事论事了。王熙凤这几年安分,静娴毕竟有那么些面子在,要保她富贵难,要保她平安,倒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这事,原是林沫答应了的。
不过她单说要保凤姐,听在贾母耳朵里,却仿佛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千恩万谢。
黛玉见外祖母一大把年纪,犹自四处奔波,心里也难过,只是这事,她又确实爱莫能助。
一大家子,把全部的前程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
她纵是可怜他们,却又清楚地明白,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啊,花了几天的时间整理了一些事情。
人家说秀死快秀死快,我又没秀,咋死了呢。
幸好没有想象的伤心。
明天或者后天,努力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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