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突突直跳,她随着领路的丫鬟进了院子,门一推开,她的俏眸立时睁大了。坐在上首的不是杭有羽,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一双充满皱纹却精明有神的眼睛正打量着她。
却是老夫人,杭有羽的祖奶奶!
“沈丫头,好久不见了。”老夫人淡淡道,那目光不再是慈祥和善,而是充满了敌意。
沈卿卿不料在这个时候能见到老夫人,四下望了一眼并未见到杭有羽的影子,她糯糯地开口唤了一声。没想到老夫人却是开门见山道:“你是来找羽儿的吧,他曾经回老宅禀过了要娶你为妻,族里头也答应了,结果不到几日功夫就因为你遭了变故,如今人才醒过来。”
沈卿卿抬头,迎上她不善的目光,哀求道:“他醒了,醒了吗,让我见见他……”
老夫人猛然拍了下桌案,发出巨大的声响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想害他,他都为了你掉下了悬崖差点丧了命,如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我不会再叫你有机会害了他。”
纵使面对她的威喝,沈卿卿仍然稳住身子,大声道:“我俩是互相中意的,您阻止不了,他醒了知道你这样待我定是不会同意的。”
接下来老夫人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沈卿卿的脑袋上:“他丧失了记忆,回到了七岁落水的时候,沈卿卿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阿力找到杭有羽的时候,发现他头部受了重伤,昏迷了好几天醒来之后便记忆丧失,脑子里尽是小时落水的情景,嘴中还叫着母亲。
沈卿卿踉踉跄跄地摔在了地上,脸上煞白如雪,完了,一切都完了。比脸上更惨白的是心头的痛苦,她的如意郎君,就这样离她而去了么。丧失记忆,她不是不知道他脑子里有血肿,这般一撞定是又严重了,那回落水之后就疼痛了数十年,她给调理了数月才好了些,这次又遇上为了她掉下悬崖,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她跪趴着挪到老夫人的脚边,哭着哀求道:“让我救他吧,我一定能治好他的。”
“我不想羽儿恢复记忆,尤其是对你的中意。”
沈卿卿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何?”
老夫人见着她一脸哀容,是诚心为了孙儿好,叹道:“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我也很感激你,你对我,对羽儿的病,都是出过大力气的。没有你,我这个老太婆也活不到今日。当初,我也很赞成你能够嫁给羽儿,甚至是为妻都是答应的。可是……”
她站起来,眼神看向院外头的天空,此刻,有着与杭有羽一般的漠然和无情:“得知羽儿中意你之后,我特地命人拿了你的八字寻高僧去解,那高僧一见便说你是妖狐转世,命大得很,普通男人根本克不住,若是硬娶只会趁早丧命,除非是天煞孤星克死双亲的命理才能镇得住你,而羽儿并不是有这般八字的男子。”她顿了顿,听到后面并无声音传来,接着说道:“起初我也不信,只当是危言耸听。但是昔日你便水灵精致,经年一别,出落得更是越发妖媚惑人,任何男人恐怕都抵挡不住你的容色罢。所谓红颜祸水,你能招惹上羽儿,便能招惹其他男子。他入了你的魔障,即便高僧不曾有言,他对你这般痴迷也是极其不利的,凭着他体弱单薄,如何能为了你与其他男子去争夺计较,此番落崖便是一个警示,我万万再不会叫他为了你冒一丁点风险。”
老夫人说到最后,声音中的强硬已经被祈求取代:“羽儿是我唯一的孙子,是杭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不能让他处于险境之地,希望你能够明白我这个老婆子的一番苦心。”
沈卿卿咬着唇,靠在桌脚上不知想着什么,眼泪秫秫地往下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还能说什么,确是给高僧说中了,她活了两世,可不是命大么。她就是个灾星,中意她只能带来灾难和祸事,他是前途无量的探花郎,今后会有数不清的女子要做他妻子的,是她奢望了,是她贪恋了,是她害了他。
眼里看着女子绝望的样子,心下一软,老夫人也不瞒她,道:“你知道柳青青为何会把你们交易的契约给羽儿……”沈卿卿蓦然抬头,看到的是一个老人的苦心孤诣:“是我叫她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要羽儿断了对你的痴想,曾经你能这般用五千金丢了他的情意,相信这一回你也同样可以。”老夫人眼色一使,立刻有仆人端来了一盘子黄灿灿的金子摆到了女子眼前。
沈卿卿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婆娑,双颊通红地站起来就往外头走,是她错了,她错得离谱,两世的贪慕虚荣断了她所有的****。这是报应啊,之前利用了他的****换了一时的钱财,如今这白花花的金子就在眼前,她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