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在城头至沈家必经之处的一家酒楼上,一个白玉如圭璧的男子敞开了窗户正好能把大街上的情景一览眼底,窗下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驭夫,快点啊,左拐,别偏了。”那软濡的声音令心底一荡,马车左右由两个官兵护着,他清澈的眸子不由多瞧了眼。
只是转眼,他想要再细看,那马车已经拐过了路口,只剩下马蹄扬起的尘土飘在眼前。后头开门的声音传来,“爷,你不必天天盯着,沈小姐由夜煞大人护送回京,定然是动静不小的。”
杭有羽又朝城头方向看去,确是如此,此时静谧无声,哪里有公主回来时的喧嚣热闹,想必是还未到京,不过心里头还是不安,声音沉沉道:“他们半路遇到了山匪,卿卿定是吓得不轻,也不知道如何了?”一想到这里,那清俊的容颜都染上了乌云,多年未犯的头风病在听闻这个噩耗时重新抬头,直在榻上翻滚了一夜稍稍好了点就定了来到这个酒家天天盯着。
“爷不必担心了,不是被夜煞大人救了么,回城想必就在这几日了,已经派人盯着,有消息就会传过来。”
杭有羽点点头,夜煞武功高强,千军万马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没有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还是放不下心来,想想这头又开始痛了。
“爷,你日夜盯着怎么受得了。”阿力拿着新换的热茶端到他的面前。杭有羽推了推,坐到桌前:“有姚御医的消息么?”
阿力禀道:“姚御医还留在瘟疫的村庄善后,不过疫病已解,想必也快回来了。这次瘟疫之灾这么快解除,皇上是龙颜大悦,封赏了不少人。姚御医的首席之位是坐稳了,不过要说收益最多的当属夜煞大人,竟然一跃成了驸马。”
杭有羽手指轻敲桌案,发出扣扣的声音,若有所思道:“夜煞这人性子不羁,他可不一定想当这个驸马爷,据我所知,他有一个从小定了婚的妻子,可是喜欢得紧。”
“爷可是错了,”阿力迅速道:“据说夜煞大人新建的宅子里头已经安置了两个妾室,公主定是不会为妾的,他那个从小定了婚的女子还不知道是否愿意做第三房。”这男人有了权势谁不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这也在常理之中,所以杭有羽也未有在意,只是淡淡道:“皇上的旨意还未下来,不过是得提前恭贺他了,他救得卿卿对我亦是有恩,命人提前准备一份贺礼。”
“是!”阿力应道,过了一会儿,嬉笑着道:“爷,你不是说想在沈小姐回来之后便向皇上要旨吗?”
这话一出,杭有羽阴郁沉沉的脸色一缓,唇角微微翘起来道:“此事不可仓促,我身为重臣这娶妻按照历朝规矩便是族中长老也定不了,当是由皇上下旨的,不过卿卿身为商户之女,我怕事有波折,还是等这次皇上巡猎归来再找个好时机禀告。”杭有羽做事一向走一步顾十步,没有十分的把握是不会出手的。
何况这个骄傲倔强的女子他是晓得的,虽出身不甚高贵,可是那一身娇气任性便是他也奈何不得。做妾室肯定是不愿的,偷偷藏着掖着要她一辈子在身边依仗着自己的计策出乎意料地被她扭转了过来,还遭了她的怨恨,叫她受了罪受了委屈离家远赴瘟疫之地,好不容易盼着回来了,路上又遇到山匪差点丢了性命,这样的事情他是再不敢做第二回了。直想回来好好与她说道,便是要他一辈子宠着爱着护着,只要她能老老实实做他的小娇妻这就安心了。
皇上近些时日龙颜大悦不假,可是公主刚回宫,据说出了一些丑闻被禁足了,连着提驸马的消息也是小心谨慎地全面封锁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里头定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他可不能撞在枪口上,反而坏了自己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