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放开她。”杭有羽虽然不喜她,也不愿意两人在祖奶奶塌前拉拉扯扯。
杭有礼恶狠狠地松开她:“若是有一句妄言的,爷饶不了你。”随后笑得谄媚对杭有羽道:“我也是担心老夫人的病,这才心急了点。”
沈卿卿不卑不亢道:“我说过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大少爷难道忘了,这大夫都医治不了的病症,我怎么可能一时就给医好。”她现在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有杭有羽在,又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她已经能确定杭老夫人不会这么快去世。
她走到老夫人的塌前,故作样子的给她搭脉,又叫来贴身伺候的丫鬟询问老妇人的病情。这才知道杭老夫人一天只醒三个时辰,除了咳嗽不止之外,还有吐血的征兆,乍看与叶氏的伤寒还真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尽相同,叶氏虽然也是重咳难治,但是从未见有过吐血,何况还昏迷不醒。她敢肯定这不是一般的伤寒,或是根本就非伤寒。可是她并非大夫,除了熟记《伤寒杂病论》之外,从未替人诊断过病情,她的药蜜也都只是起到保健之效,并不能医治重症患者,所以她凝神想了想,说道:“我想请城里的姚景天大夫为老夫人诊脉。”
“你耍什么花样?”杭有礼说道,那京城有名的大夫他都寻来过,没有诊出任何问题,这姚景天又是哪个小子,不会是这女人的相好吧,看他饶不了这两个狗男女。此时杭有礼完全把沈卿卿当成了自己的女人,不管这个杭家谁当家,只要老夫人一死,那个字据就能生效,他可不怕她跑了。
“大少爷可是答应过的,不会阻碍我找大夫给老夫人开药,若是不信我,那我便走了,那字据也生不了效。”沈卿卿懒得理他,这个地方她早不想待了,前世的恩人她也见到了,今世她可不欠杭家一个铜板子,没必要在这里受人摆布辱骂,正欲走,杭有羽清冷的声音道:“去请!”
姚景天几乎是被杭家小厮提来的,应着杭大少爷吩咐了不用厚待,所以那厮二话不说便把正在街上替人看诊的姚景天给提过来了,姚景天也是方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真是又羞又恼又气又恨,平生如此曾恨这样蛮横无理的富贵世家。
杭有羽看到姚景天虽然一身粗布衣裳,但是整齐有致干净利落,人虽落魄但是气质不凡,进了府不卑不亢,是个儒医,便面带恭敬道:“请姚大夫替祖奶奶医治,家奴有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姚景天这才缓了脸色去替病榻上的老夫人诊脉,虽然心有怒意,不过当面对病人时体现的是一种真正的医者仁心。沈卿卿看着他小心地拿起老妇人的手臂,白皙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忽而想起了自己前世缠绵病榻时那种绝望无助的感受,若不是自己亲身体会过,别人是不会明白她是多么痛苦无望,在得救之后又是多么感激他。
而眼前,这个男人正在用如前世一般的神情和专注去替他人诊脉,沈卿卿的眼神中充满了敬慕和虔诚,但是她那双水眸凝视某个人,就呈现出一副勾人的魅惑,旁人看见直以为她又看上了这个小子。
这个女人勾三搭四的功夫还真不可小觑,杭有礼早恨恨地咬牙切齿,一旁替祖奶奶忧心的杭有羽也瞧在眼里,眉头皱了皱,更加鄙夷地移开了眼睛,再也不看沈卿卿一眼。
搭上老妇人的脉象,再翻开眼皮和唇舌看了看,姚景天的面色不由暗沉,他起身对着杭有羽道:“恕姚某医术不精,不知老夫人得的什么病。”
听言,杭有礼嘿嘿笑道:“果然是跟贱人一起的,给我滚。”
杭有羽听到祖奶奶不治,眼神一暗,朝着姚景天一礼,示意阿力送人。
姚景天提着药箱抬步就走,方要走出府门,身后传来一阵娇呼声:“姚公子,请留步。”
沈卿卿气咻咻地赶过来,虽然姚景天年纪尚轻,如今距离他成为御医还尚早,不过她就是不相信他会一无所知,所以见他拔腿就走便追了出来。幸而,赶上了。
正当她冲到了姚景天的面前,还未稳住步子,前方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来,用一种冷冷的,甚至是含着怒气的,愤恨的声音道:“我与小姐无冤无仇,小姐为何要害我?”
沈卿卿傻了,此时的姚景天脸上呈现了与刚进府时的又羞又恼的神色还要加倍的怒气冲天,原来她竟然不知,恼到他的人却是自己。
“小姐还是自己去攀那高枝,姚某可不想惹一身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可是袖子被人紧紧拧住了,他不由又愤愤地回过身,看到的是一脸茫然和委屈的沈卿卿,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