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少有人经过的地方,此时,却是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两个婆子并一个丫鬟,哭丧着脸跪在地上。
还不住地发着抖。
迟烽怒不可揭地瞪着三人,怒道,“你们在哪儿瞧见鬼了?”
一听‘鬼’这个字。
那丫鬟先是惨叫一声,倒吸着冷气,眼看就要被吓晕了!
而旁边的一个身形微胖的婆子,倒是胆子大一些。
抖如筛糠地说道,“回,回老爷,奴婢亲眼瞧见,一个白花花的影子,方才,方才从园子外头,飘了过去啊!”
“啊!”
那丫鬟没撑住,又叫了起来,像是被吓得有些失智了。
一把抓住旁边另一个干瘦些的婆子,不断地念叨,“是女鬼!是二夫人的鬼魂啊!白花花的脸,浑身都发着蓝光,她来索命了,她来索命了啊!!”
在场之人,无不被她惊悚至极的语气吓得后背发寒。
可却不料。
迟烽竟然大发雷霆,“胡说八道!哪里来的女鬼!又怎会是夫人的……休要胡言乱语!”
那丫鬟还在嘀嘀咕咕。
被她揪住的婆子也是白着脸,一脸的惊慌,“老爷,就算不是鬼,可也真的有个影子方才一闪而过啊!奴婢亲眼瞧见!绝对不会有错的!”
迟烽还要发火。
这时,有人从背后走来,“若不是鬼魂,那便是有人故意作祟了?”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迟敏敏。
她的身后,还有似是被惊到的迟妙棉,清妍的脸上带着几分惧色。
迟烽如今不太待见这个跟徐媛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儿,便皱了皱眉,“这大晚上的,你不歇着,来这里做甚?”
迟敏敏眼下闪过一丝怨恨。
面上却娴雅温顺地说道,“女儿的院子离这儿不远,听到动静实在难安,又听说父亲过来了,便来瞧瞧。”
迟烽又皱了皱眉,又看了眼站在后头的迟妙棉,倒是没说什么。
转而问那干瘦婆子,“你说什么人影?可看清楚了?是何人?”
干瘦的婆子朝迟敏敏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老爷,夜深看不清,奴婢也只是路过,听到这丫头喊着‘有鬼’,才特意跑来看了一眼,并没看清是什么模样……”
迟烽眼神一沉。
“不过……”
那婆子又迟疑了一下。
迟烽当即道,“不过什么!如实说来!”
干瘦的婆子似乎有些紧张,还不知如何说起时。
站在迟烽身后的迟敏敏温声道,“你看到什么,只管跟父亲说来。如今这满府的谣传闹鬼,若真是有心人作祟,也该抓住了严惩才是!”
迟烽朝她看了一眼。
落在后头的迟妙棉,几不可见地笑了下。
那婆子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抬头道,“回禀老爷。奴婢方才是从南边进的翠兰苑,亲眼瞧见,有个人,朝……朝忆棠园的方向跑去了。”
忆棠园?!
那不是迟静姝如今住的地方么?!
迟烽脸色一变。
迟敏敏已经抢先一步呵斥道,“休要胡说!那可是九妹妹的院子!何人会在半夜三更地,往她那里去!”
那婆子被质疑,却反而多了几分硬气。
挺着后背硬声道,“奴婢瞧得真真的!那是个穿着软银轻罗百合裙的女子身影,在那丫鬟喊了‘有鬼’之后,匆匆忙忙地便往忆棠园跑去了!”
“软银轻罗百合裙?”
迟敏敏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朝迟烽看了一眼,“那不是九妹妹今日穿的……”
没说完,猛地顿住,又呵斥那婆子,“定是你胡乱编造的!九妹妹深夜不睡,到这无人的翠兰苑来做甚!”
迟妙棉也道,“夜半出行,于一个女子来说,可是极大的中伤。这位妈妈,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老爷明鉴,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啊!”那干瘦的婆子却猛地磕起头来!
迟烽的脸色难看。
女鬼没查到,倒是冒出迟静姝的什么事?
便看向那还在发抖的胖婆子,“你可看清那影子是什么模样了?”
胖婆子也被吓得不轻。
仔细想了想,摇头,“天光实在太暗,奴婢只瞧见了一个白晃晃的影子……披头散发的,呼啦一下,就飘过去了……”
“鬼!就是女鬼啊!要人命的女鬼!满脸都是血,说她好冤啊……”
那发了病一样的丫鬟又叫起来。
叫迟烽的脸又青了下去。
迟妙棉朝那疯疯癫癫的丫鬟看了一眼。
迟敏敏转脸对迟烽道,“父亲,这样闹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如,先在翠兰苑里搜一搜?”
迟烽还以为她要提议先去找迟静姝质问。
毕竟自从迟静姝回京后,迟敏敏对她已有过多次挑衅了。
他朝迟敏敏看了一眼,点头道,“也好。”
转向迟康,“你们几人,现在翠兰苑里搜一遍,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顿了下,又指了另一个婆子,“你,带着人,去忆棠园,问问九小姐今夜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