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又站了片刻,想起那人传来的话,终是抬脚,随着老者,走进三尺堂内。
穿过后院,来到一处书香与药香缠绕的后屋。
一道大大的屏风,将屋子隔开内外。
屏风后,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女子迟疑地看了眼,摘下帷帽,露出一张净秀大方的脸。
正是陈怡!
屏风后传来男子似是失望的笑声,“太子如今的眼界,竟落得如此了么?”
陈怡眉头一皱,朝那屏风看去,“阁下若是寻我来此奚落取笑的,那就恕不奉陪了!”
转身要走,站在她旁边的福叔却伸手一挡。
陈怡瞪眼,“你们要做什么?我出了事,太子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呵。”
屏风后的男子笑了起来,又咳嗽了两声,“可不敢对太子的心上人不敬,还不快退下。”
福叔立即放下手,后退两步。
陈怡抬脚又要走。
身后传来沙哑的笑声,“陈小姐,当真不想做太子妃?”
陈怡脚下猛地一顿!
半晌,转过身,看那屏风上模糊的身影,“你有何目的?”
男子笑道,“望着陈小姐以后一朝成了天凰之尊,莫要忘了在下的相助之力。”
倒是十分充足又有力的理由。
陈怡却还是忍不住怀疑,“我如何能信你。”
男子笑了,“陈小姐不必此时便信在下。只是,这天下,能助你达成目的的,只有在下了。”
陈怡面色变了几瞬,最终,说道,“你要如何助我?”
男子带笑带咳的声音传来。
片刻后,他笑道,“这还需要陈小姐的配合了。”
陈怡皱眉,“如何配合?”
约莫两炷香的时辰后,戴着帷帽的少女从三尺堂内走出,回头看了眼三尺堂,上了轿子。
然后松开手,看手中方才得到的瓶子。
想起男子说的话。
“太子身中奇毒,只能以此为解。然而,这解药只能融于处子血液之中。太子遍寻少男少女,就是为了寻求有这种解药药效的处子之血。”
“你若是吃了这药,又兼之太子如今的重视。对太子来说,便是这世上再无可代替之人!”
“到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下权贵,尽在你脚下!”
“放心,这药,对人身并无任何害处……”
她明白,太子与她,其实很可能是一场误会。
可尝过那权势带来的滋味,她又何尝甘愿轻易转醒?!
天下权贵,尽在脚下。这样的尊荣,是何种快活?
她握着瓶子的手,一度收紧。
扒开瓶塞一看,里头有两粒药。
试探地想倒出,可最终,又塞起了瓶塞。
莫急,莫急……
小心为上。
若真如那人所说,她能将那一国储君握于手中。
那……
她抬起头,眼神慢慢狠厉下来。
……
转眼又过了两日。
眼看着便是快要到夏日祭之时,不止皇宫之中有祈福祭天的宫宴,皇城之中,大街小巷更是人来人往,一副热闹喧嚣的景象。
青云国乃有两大习俗,一为夏日祭,二为秋日祭。
夏日祭在初夏,乞求上天垂怜,莫要多雨洪涝多旱灾荒,能让这一年的秋季得个大丰收。
夏日祭在晚秋,感恩一年顺遂、期盼瑞雪降临,昭示来年福泰。
都是青云国上从皇室下至黎民,十分重视的祭祀之节。
今年又刚好赶上十年一祭的大礼,便有许多外地封臣大将赶赴回京,共同祝祷。
连无忧书院也要为这夏日祭做祝词以及各种准备,甚至歇学了数日。
迟静姝便赋闲在家,每日剪花弄草,倒也自在。
这一日,初阳正暖,迟静姝正在刚刚搭建起来的藤花架旁亲手缠绕青翠的葡萄藤子。
张妈忽然从外头匆匆走了进来。
手上还端着一碗冰爽的乳酪。
到了迟静姝跟前,就急急地说道,“小姐,老爷将那女人从祠堂里放出来了!”
迟静姝竟没有惊讶,反而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那盘缠上去的绿叶,笑道,“是镇远将军回京了?”
镇远将军,当年的常州指挥使,徐媛的生父,如今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徐之行。
一旁的小菊神情骤变!
张妈连忙点头,“可不是!老奴一听说那女人叫放出来了,就即刻去前院打听了,老丁说,那镇远将军,今晚就会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