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完后,几人很快就来到萧媚柔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上等包间,里面的空间倒也十分宽敞,各种装潢依旧极尽奢华,摆放的各种饰品,都能够让普通人目眩心迷,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玉制的屏风,上面有美丽的雕刻,足以让人细细品赏把玩。
只可惜整个包间都位于摘星宫中,处于封闭的状态,无法在一边吃饭饮酒狎妓的同时,欣赏外面那下着的小雪,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雪景了,虽然小雪落地即化。
绕过屏风,包间的一角被水晶珠帘笼罩,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悦耳轻灵的琴音为富丽堂皇的包间增添了一分文人的雅气,而水晶珠帘后的弹琴之人,分明也是个丽人,只是珠帘挡着众人的目光,倒给人无限的遐想。
王维本就精于古琴之道,听了这琴音,忍不住赞道:“不错,这琴技倒也算登堂入室了。”实则这弹琴之人虽然技艺精湛,但匠气颇重,尚不能达到上品,不过王维却不能鄙视这弹琴之人,因为他自己的水准也就这样,毕竟他这个身体的年龄才十七岁而已。
萧媚柔听到王维夸赞,脸上的笑容又浓郁了几分,她撺掇道:“既然如此,王公子听这琴音,可有什么妙作?”
王维笑了笑,却也没有接腔,他当然知道月季坊上下为何待他们这么热情,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诗可以帮她们扩大名气?不过他可不准备随便写诗赠给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诗也太不值钱了。
何况这弹琴之人的琴技虽然不错,但琴音的感染力并不强,悦耳动听并不代表能够深入人心,若真的可以激起王维的灵感,那王维也不吝啬将这灵感变成好诗,只可惜弹琴之人没这个实力。
崔颢见王维没有说话,自己便接上道:“不知这弹琴之人是谁,能不能让我们欣赏一下她的芳容?”
萧媚柔对王维的冷淡稍显失望,不过她当然有心理准备,毕竟王维这样身份的诗人,还真不是那种没有名气的诗人可以比的。像那种诗人,都是希望自己的诗能被月季坊这种层次的青楼看中,改编成曲子,如果能够撞大运流传开来的话,那对他自己的名气也有好处。
所谓“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莫不如是。
对崔颢的问题,萧媚柔回答得依旧干脆:“自然是可以的,而且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惊喜。”
说着,几人已经入席而坐,身边则伴着各自挑选的美貌艺伎,圆桌上已备有几样精致的冷菜与几坛美酒,以月季坊的奢华来看,这美酒的年份大概也比较久远,价值不菲。
琴音停止之后,帘后的女子主动走了出来,她一出现,顿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见伊人一身极为雍容华贵的紫衣,仅仅裸露着双肩,便能知晓这丽人当真是冰肌玉骨,她娥眉青黛,明眸流盼,发拢云髻雾鬟,若巍峨瞻望之状,纤细柔眉,是用最好水墨松脂也调不出之淡雅脱凡;眸横秋水,是千山冰湖才能氤氲出的灵秀出尘;一身我见犹怜却又异常冰冷的优雅气质,任谁看了都要瞠目咋舌。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冷美人,她的名字叫做薛如霜。
不过薛如霜并非真正的冷美人,只是看起来冷而已,见到自己吸引了这么多优秀男人的目光,她忽然展颜一笑,便如深夜绽放的昙花,虽然仅仅一现,却让人回味不已。
其实真正的冷美人,她的出众,其实只存在于男人的幻想中,她们一脸的冷艳、高傲,喜怒不形于色,看去像雕像。
男人见到只觉冷气森森,却又失魂般移不开眼眸。有的人冷则冷矣,却面目可憎,一脸悍相;有的人艳则艳矣,却又失之轻佻。于是便感觉冷美人真如世间极品,云间仙子,竟是可遇难求。
想有冷美人情结者,直是为了冷美人如深谷幽兰,雪中傲梅,只能远远观赏,加之冷美人者皆行事冷静审慎,像手术刀上飞舞的寒光,一眼即洞穿心机,将人解析的通透:距离增加神秘,再添加聪明及本人名副其实的美艳,成就了冷美人为天下男子追慕对象。追到者沾沾自喜,追不到者,也只能望冷兴叹。
可冷美人往往毫无情趣,相处得久了之后便会觉得无聊厌倦。
所以说薛如霜这种“冷美人”才是男人们真正喜欢的,她可以在任何时候保持自己的冰冷,却又能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卸下自己的冰冷,变成热情识趣的“荡妇”,也许她是真正能够做到床下贵妇床上荡妇这样的境界,当然啦,她的双面性,可比不上那位“冰清玉洁”的公主殿下。
薛如霜彬彬有礼的福了一福,然后用她那天然显得清冷的声音说道:“奴家薛如霜,见过诸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