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奴婢不是,这几日晚上一直睡得不好,想着没几日就要出府,心里一直难安,想着小姐千金之体,哪里能受得了这种苦,又想着咱们要是事情不成,奴婢就算死了也不算了什么,要是真事情败露了小姐可怎么办。”说着眼眶却是又红了起来。
“我好碧草,别哭了,小心莫哭坏了眼睛,可怎么是好,你听我说,什么千金之体我和你们是一样,是我不知福,不甘心受大房摆布,才拖累了你们,你们本是院里人,不应该为了我就要出府讨生活。”
再说了,“咱们这一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我知道,人呐想要好生活,总是要争取一回,我不甘心以后日子都呆一方庭院里,管着未来夫婿小妾们,若是没有机会,我便也咬牙忍了,只是现有机会眼前,别说是可能会受些苦,就是要我送了命也是愿意,你能懂么?”
拉过碧草手,放自己手心里包裹着,“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完全没有权利,决定你们去留,但是我一走,大房绝对没有放过你们道理,还不若跟着我出府还有一线生机,出了府我便把你们卖身契还给你们,你们自己过日子去吧。”
碧草听了却急了眼,“都是奴婢错,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这辈子都要跟着小姐伺候小姐,奴婢从小没有爹娘,六岁时便被牙婆卖入府里,自小就跟着小姐,奴婢早就发过誓,一定要跟着小姐,不管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如故也不和她说,她知道这个时代人,思想都被束缚着,让她们相信人是平等,自由。还不如告诉他们,肉包是不要钱让人相信些。
“好好好,你愿意跟着我,我便带着你,只要你不怕苦,我就是一辈子养着你,也是养得起。”说着还拿手勾了勾碧草鼻子。
“去洗洗脸,一会红线见着了还当是我,把你怎么着了呢,哭跟院子里那只野猫似得,再不洗它可得来认亲了。”
碧草也知道,自己现样子肯定不好看,脸就止不住红了起来,“小姐莫要打趣奴婢,奴婢去洗便是了,只是以后小姐莫再说些让奴婢走话了,奴婢胆子可不禁吓。”
待碧草出了内室,如故才一言不发坐着,又发起呆来,这个时代到底还是不习惯。
她前世是个外科医生,医生该有严谨,一丝不苟还有轻微洁癖她都有,可是她内心多是自由。
她比别人早念完了学位,比别人多了解到东西方文化差距,就渴望自由,回到这个时代她深深认知到这个时代对女子束缚,女子只能三从四德,必须熟背女诫女驯,女子不得抛头露面,这些枷锁压抑她喘不过气来。
她就是自私,她明知道不管对谁来说,留苏府才是明智决定,嫁不好她可以慢慢培养夫婿,朝着她想要方向发展,她就是不愿意。
只要一想到她这具身子,才十二岁就要为婚姻担忧,就要被迫和一个完全不认识人一起,还有以后她将变成刘氏那样,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己尊严,还要和一个,甚至是几个小妾分享一个男人,光是想想她就感觉自己会疯掉。
正这么想着,红线提着裙摆,跨了门栏回头看了两眼院子见没有丫头盯着才步走到如故跟前。“小姐小姐。”
晃过神来,便见红线一脸紧张看着自己,如故扯着脸角仿若无事,“我没事,不过是想事情罢了,怎么啦,可是你出府遇了什么事不是。”
看如故并无不妥,红线转而松了口气。
“回小姐话,奴婢也没事,不过刚刚奴婢收到消息,这次圣上派押送粮草官员里另一位是魏王世子。而且这次他们来江浙两省收粮,只是面子上,主要是奉了命令要查贪污受贿,浙江知府王大人据说已经被收押了,正关天牢里等候圣上发落,罪名好似私吞粮草征收银,而且以次充好,连着他们都说,下面就是朝着咱们,苏州金陵几处来。”
如故瞪大了眼睛,“难怪这几日都不曾见过大老爷,原是有这缘故里头,潇涵姐姐家中可是知道了,你去替我走一趟。”
刚说完却一想,这种危险时期还是不能如此莽撞,“算了,我都知道,潇涵姐姐家中必是已做好准备了,我们也先别自乱了阵脚,这事对我们有好处,只有他们越乱,我们才越有机会,安全出去,你这几日再打探打探消息,还有那世子来历,说是离半月之期还有几日,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好,你和妈妈碧草芳容都交代几句,这事总是早作打算好。”
红线也是思索一番,觉得自家小姐考虑甚是,忙不及点头应道。